唐冠一很好找,他就住在苏北会馆里。
那是自己过去找他呢,还是请他过来一叙呢?夏小冬忽然现,事情确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不怎么妥当。
最终夏小冬决定,还是修书一封算了。
多大点儿事儿,说明白就完了。
于是,夏小冬还算认真地写了一封信,去掉几句客气话,其实只说了一句:“设若今科试题即为‘子曰’二字,奈何?”
就是说,我出题子曰,你想都没想,觉得出这样题目的人是白痴。可如果主考出这样的题目,难道你还不做么?
本来夏小冬想直接将子曰的破题写进去,后来觉得未免失之直白,还是让唐解元先思考再解答,如此比较有循循善诱的效果。
“你拿去苏北会馆,一定要当面交给唐解元。”夏小冬让秋娟去跑腿:“说清楚是我给他的,麻烦他当面拆看。”
一般来说,解元会中进士的机会,大大高于普通的举人,所以很多人会提前拉关系。估计唐冠一不是一般的繁忙,那些找不到人的,留书留礼物都很平常。
所以,夏小冬才交待,必须请唐解元当面拆看——不然说不定会淹没在信件堆里。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
……
秋娟跑了四五趟之后,终于见到了唐冠一。
不过,唐冠一根本没费神去拆什么信。
“他直接把信撕掉了?”夏小冬已经问了第三遍了。
秋娟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了,心里无数次后悔,怎么姑娘找人送信的时候,自己偏偏正好在跟前呐!作为一名合格的丫鬟,秋娟对于闺秀圈子里的热点,还是很清楚的。
夏姑娘被唐解元斥为白痴,还有了个绰号叫做夏花,已经传遍了。姑娘巴巴地写封信送过去,还非要人家当面拆看,肯定是求和解呗。
基于这样的理解,秋娟见到唐冠一的时候,态度不可谓不谦卑——反正她本来就是丫鬟,又不是姑娘本人,就该干这个啊。
谁知道豁出去不要脸了,却没能帮姑娘找回脸来。秋娟这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夏小冬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即便孤傲如唐冠一,这等看也不看撕毁信件的举动,也未免太过分了。
“你从头好好说说。”夏小冬决定,如果还弄不明白,就再多叫几个人过来,来个事件重演。
影响事情结果的,不仅跟主角有关。
“嗯,前几次过去,没能碰到唐解元,今日奴婢便中午就过去坐等。”秋娟战战兢兢地述说着。事情不顺当,自个儿分分钟变炮灰啊。
“直到申时过了,唐解元才被友人的马车送了回来,似乎有些宿醉未醒的样子,头有点儿乱,衣裳也皱巴巴的……”秋娟果然详详细细说了一番。
“唉,这事儿怨我。”夏小冬很有自我反省精神地说道:“我忘了跟你说,这种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根本不用跟他客气。你就是对他太恭敬了,说不定他还以为本姑娘要求他呢。”
“……”难道不是吗?秋娟没敢出声。
信已经被撕了一封,难道还要再送一封过去么?
夏小冬决定亲自出马。
秋娟决定绝不跟着。
这种可能目睹姑娘难堪的场合,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