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乐又翻过身,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她道:“你更好。”
越钦很满意这个回答,此前因为延暮突然造访引起的不适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一夜好眠。
……
这一夜过去,连日的闷热被一场急雨冲散,琼珠乱撒,池塘里的荷被打得七零八落,已没有初来时的盛况。
荷月撑伞进居梦轩时,在七星桥上跟越钦打过一个照面,眼高于顶,全然没看见她一般。
她的侍女却跟迷妹一般:“夫人,这位公子长得真好看。”
“这样的人,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高攀得上的。”
荷月回了一句,继续往院内走。
栖乐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将《七闲集》默完,现在正在屋内修剪越钦摘的莲花,此前还毫无错落地插在瓶中,现在已经疏密、高低、俯仰皆宜。
她才放好,就看见荷月打伞而来,忙站在门口笑着迎接。
她一进门就夸:“刚才我在院外瞧见一俊俏公子,可是妹妹的夫君?”
算时间应该是,栖乐笑道:“是啊,他忙得很。”
“这样啊,难怪行色匆匆,都看不到旁人。”
“对了,说是请贾夫人喝茶,我这茶都还没上来。”栖乐看向一旁的希夷,示意她上茶。
“妹妹同夫君来韵山是来做生意的。”
“贾老爷没跟你说啊,前段时间我们还去登门拜访,我家夫君是奉皇命来请闻斋主的。”
“顺便来置办一些地铺,可这人生地不熟的,成日往外联络,也没点进展,贾夫人可有什么好主意。”
见荷月面露难色,栖乐又问:“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什么,就是你们还是去别处置办吧,韵山的地铺如今只租不卖。”
“难怪了,怎么会这样?我见别处也没这样啊。”栖乐面露遗憾:“也不知道这契方是谁,看看能不能宽容一下,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因去我家老爷收归韵山大半农田,闻大人怕生祸乱,已经勒令不许买卖田地。”
“大半农田?这贾善人还真是厉害,竟然能让百姓心甘情愿将田地出卖。”
荷月却不免有些伤感:“厉害什么,只是有手段。”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的夫君是越星纪?”
“正是,贾夫人若是有什么不平之事可以跟我说,我家越星纪专治不平之事。”
荷月心中有一股劲涌到嗓子眼又退了下去,遮掩道:“我就只有一个混账爹,妹妹你也看到了。”
栖乐安慰道:“贾夫人不必伤怀,如今你是贾善人的心尖宠,任多少姑娘进门也无法撼动你的位置。”
无法撼动?
怎么可能?
她迟早有一天会失去这俏丽的容颜,先不说那一天,现在都是要变着法子才能讨好老爷。
荷月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栖乐忽然又道:“我想起一件趣事。”
“什么?”
栖乐煞有其事地说:“听闻有一个高门大户的侧室因不忍夫君,举报了他,后面她因为是胁迫入府,得了一大笔补偿,足以一生衣食无忧。”
“不过像贾善人这种善名远播,定然对贾夫人很好。”
荷月默然,后以身体不适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