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是李将军的小儿子?李将军全家上下十八口不是被贼人所杀了吗?”崔婉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崔振。
崔振连忙将崔婉霜的嘴捂住,顺势瞥了一眼男孩。见他好像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对话便压低声音责备道:“你小声点行不行?他才经历过丧亲之痛,被他听到了无异于伤口撒盐。”
崔婉霜也看了一下男孩。此时男孩正坐在马上,眼神像是死了一样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别说听他们说话了,就算现在来只老鹰把他给叼走估计他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崔振放开手:“昨天我看他的样子就觉着十分熟悉,想了一个晚上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刚刚看他拿剑的样子跟李将军十分相像,才想起这是他的小儿子。”
崔家跟李将军不怎么来往。自从他隐退后,崔婉霜和他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至于小儿子什么的,那更是从未见过。也就崔振因为比较崇拜李将军,在李将军还未隐退时他经常去拜访他们,可能因此见过男孩。
他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死活要拦下领主的原因,如果让圣上知道了忠烈之后死在了他们手上,那滔天怒火估计谁都拦不住。”
崔婉霜意味深长的看了男孩一眼,小声嘀咕道:“可能圣上更乐于看到这种场景。”
接着她话锋一转问向崔振:“那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孩子?要是你敢把这个烫手山芋放到崔家,爹可能会把你杀了。”
崔振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过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把他先安置在师父那里,而且听闻他老人家就在素叶城。李将军还在朝的时候跟师父是好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等我回去后启奏圣上,还这个孩子一个忠烈之位。”
崔婉霜没有说话。她向来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不过既然兄长喜欢那随他去好了,反正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于是三人就这样向着素叶城出发了。
走了几个日夜,三人也渐渐有些疲倦了,沿途一成不变的风景看的他们也有些烦闷。
这时,崔振发现远处升起了一袅青烟,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变幻着各色光芒。如天仙不经意垂落于大地的丝线,孤零零的悬于天上。
“你们看,有人烟!我们要到了。”崔振高呼着指向远处那群黑点。
等走近时天已经快黑了,三人赶在日落之前入了城。
刚进来崔婉霜就把小男孩扔给了崔振说道,你自己揽的麻烦自己解决,搞定了找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客栈。
崔振无奈的看了一眼男孩摊摊手说道:“我先带你见一下师父吧。”然后他拉着男孩径直走向了青楼。他那混账师父虽然义勇双全,但就是改不了好色这点,崔振笃定他现在肯定在青楼。
他还记得小时候找师父习武,师父的房间里每天都会走出来不同的女人。最混账的是他加冠礼那天,这个色老头居然连哄带骗的把崔振带去了青楼玩,说要考验他的定力,还说什么“弱冠踏青楼,抹胭写群书”。辛亏崔家主发现及时,闯进青楼才把他给救了回来。最后还闹到了圣上那里,圣上命令师父给崔家主赔礼道歉这才罢休。
两人走到了青楼,门口的牌匾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泄春楼。楼下宾客来来往往,楼上一片花前月下,春吟彼伏。
一个老鸨看到了两人,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哟,客官。一个人啊?快请……”然后她看到了被牵着的小男孩,急忙换了副鄙夷的表情说道:“卖儿子的话早上再过来,别影响我们做生意。”说完就准备走向其他客人。崔振也没管她,扔下了一句,找人。拉着男孩径直往里走去,他刚刚隐约能听到师父的笑声了。
老鸨赶紧上前想拦下他,但她哪里挡的住自小习武的崔振,被他撞开几次后就边喊着有人捣乱边跑去找打手了。
崔振拉着男孩一路走上了二楼,尽头的房间里传出几道娇滴滴的声音还有一把粗犷猥琐的笑声。崔振一直走到头,毫不客气的直接打开了门。而此时老鸨和打手也跟着找到了他们。
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金光闪闪的装横。门前的帘子由蚕丝缝制而成,其上有数条由各色丝线所绣的锦鳞蚺交融在一起,其下坠着青金石、红宝石等各色宝石,烛火通过其中投下数十道炫彩夺目的光斑。两边的屏风镶金嵌玉,屏风上的丝绸绣上了七十二副春宫图。
正中间有个大汉满脸灰白色的胡须,披头散发的坐在梨花木雕刻而成的罗汉床上。一旁八个身姿曼妙的波斯美女,有的正拿着水果和美酒伺候他,有的则依偎在他怀中。
大汉看见来人后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徒弟,你怎么来啦?来来来,往这边坐。”说着还腾开一个位置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他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打手,脸色一变喝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过来干什么?快给老子滚出去!”
老鸨见他们是真的来找人的,连忙给大汉和崔振躬身道歉后带上门退了出去
门关上后,大汉对着崔振说道:“好徒儿你终于开窍啦?来来来,你们两个快伺候一下崔公子。他还是个雏儿,你们一定要温柔点。”然后赶了两个女孩过去。
崔振一脸无奈的拒绝掉后,把小男孩推到面前指着大汉给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父高武卫,你可以叫他高先生。”说完他抬头看着高武卫说道:“师父,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孩子几天?等我回长安复命后我马上会派人过来接走他。”
高武卫眉头一皱,盯着男孩看了半天来了句:“不行,要是你爹发现了你小子的私生子在我这里我就完蛋了,你还是找别人吧。”说完就抱着身边的女孩亲了一口准备继续了。
崔振十分无语的捂着脸,有时候他还真拿这个满脑子不正经的师父没办法。
“他不是我的私生子!而是卫国公李将军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