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走进演播厅后台的时候整个人看着都没有什么精神,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消瘦苍白的脸被红色的绒帽遮了一大半,坐进沙发里就不自觉地闭起眼睛往一边靠。
助理看他这样有些担忧,小声问他:“卫哥,你身体不舒服吗?一会儿上台没事吧?”
卫宁摇了摇头,确实头疼得难受,不过没有感冒嗓子也还好,能坚持他还是想坚持一下,至少要顺利把这场音乐会开完了。
每一年除了各地的巡回演唱会,他也时不时地会开这样的小型音乐会回馈歌迷,因为能进场的只有千余人,而且能够更近距离地与他接触,反倒是比他的大型演唱会更加一票难求,来的也通常都是以死忠粉居多。
所以每一次,卫宁都会花很多的时间精心准备,还经常通宵达旦的在录音棚里练歌录歌,力求答到最完美的效果,当然也就不想在都到要上台了的时候再临阵退缩。
昨天晚上他又是在录音棚里过了凌晨才回家,又在路上吹了风,结果今天起来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头疼身体无力,好在嗓子没有出问题,所以仍然是坚持来了。
造型师提醒他去换衣服,卫宁点了点头,脱了外套,撑开眼睛勉强站起身,进了换衣间去。
十五分钟之后依旧没见人出来,助理觉出不对劲,起身去敲换衣间的门,没人应干脆就直接推了开,却见卫宁已经昏倒在了里边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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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完某影评杂志的访谈上车回公司已经快到五点,坐在车里沈曜翔习惯性地点开微博切换小号想看卫宁的消息,知道他今天有音乐会,原本以为首页会被各种前线图片和文字repo刷屏,结果出乎意料的充斥着却全是各种担心焦急和不安祷告的情绪,他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音乐会突然宣布取消改期了,卫宁似乎是病倒进了医院。
心一下子就拧了起来,网上的消息语焉不详,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曜翔担心不已,一回到公司把身边助理都打发开了就拨了卫宁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起,卫宁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矅翔,有事吗?”
听到他明显带着倦意的嗓音,沈曜翔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病了吗?我在网上看到你的音乐会取消了?”
“嗯,”卫宁无奈道:“发高烧,快四十度,在后台晕倒了,在医院打了一个下午的点滴。”
“……现在好些了吗?”
“还是难受,估计要在家里躺几天了,”卫宁自嘲道:“可以光明正大偷懒了。”
沈曜翔知道他的性格是不服输的人,根本不可能偷懒,怕只是身体难受心里也不好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迟疑了片刻,只能道:“回家了就好好休息吧,先别想工作的事情。”
“不敢想了,已经被经纪人念叨又被我爸妈教训了。”
“你爸爸妈妈在?”
“他们来医院把我接回去的,现在在爸妈家。”
“有爸妈照顾也好,你好好休息吧,别多想了。”
挂断电话之后沈曜翔依旧有些心神不宁,卫宁的声音他听着都难受,最难的是想关心他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偏偏只能用朋友式的问候来掩饰。
在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吃过饭回到家已经过了八点,一直想着卫宁的事情放心不下的沈曜翔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滑开手机又关闭的动作之后,终于不再犹豫,拎起外套穿上就又重新出了门。
打车去卫宁父母家,地址他是知道的,以前他们还在一个乐队的时候,他跟着卫宁去过一次,当然不止他一个人就是了,还有队里的其他人一块去卫宁家玩,印象里他父母都是很热情好客的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不过似乎一直对他干这一行不怎么赞同,这些年他顶着家里的压力能坚持自己的路,想来也很不容易。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下了车沈曜翔四处看了看,有些惊讶于这一片地方竟然还保持着当年他来时候的模样,这些年来北京城里哪一处不是日新月异飞速地变化发展,只有这个地方,就仿佛被魔法冻结在了时空里一般,一如往昔。
顺着胡同口走进去,转过几次弯之后终于是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扇已经很有些斑驳了的漆黑木门,举起手想敲门,却又在那一瞬间犹豫了起来。
大冷天的夜晚这么突然跑来他父母家看他,即使是再好的朋友也都未必能做到,何况他们勉强说来不过是有合作关系的点头之交而已,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卫宁反感?卫宁愿意跟他做朋友不介意以前的事情并不代表能不介意自己还喜欢他,过了头的热情并不是他有资格给的。
这样的情绪一旦产生,沈曜翔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想被抽干了一样,刚刚出门时的那股冲动已经消失殆尽,在门口站了片刻,又舍不得走,最后干脆就在门外冰冷的石阶上坐了下去。
拿出手机无聊地拨弄,点开微博,最新的一条是卫宁十分钟之前发的:谢谢大家的关心,今天因为身体原因音乐会取消了,很对不起大家,我打过针已经好很多了,让大家担心了,音乐会的改期时间之后会公布,大家不用着急,这场音乐会准备了很长时间一定会举办的不会让大家失望,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沈曜翔犹豫了一下,第一次用自己的大号转发了他的微博:多喝些水,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