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扰你了,谢谢你赵工,你休息吧。”女人向她道谢,随即要走。
赵南箫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下,叫住了她:“蔡大姐,我现在没事,你要是相信我,我跟你去看看好了。”
女人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怎么能麻烦你,再说你都洗过澡了,我那边很脏。”
“没事,你稍等,我换件衣服。”
“那太感谢你了。”蔡大姐十分高兴,连声道谢。
赵南箫进屋换了衣服,戴上安全帽,跟着蔡大姐往工地去。
大姐很健谈,路上也不用赵南箫问,自己说起了她带的这支女人包工队的来历,说自己老公早几年死了,家里太穷,有天她带着八岁的女儿去赶集,女儿喜欢一条二十块钱的裙子,在地摊前站了好久舍不得走,她想来想去,最后都没舍得买,回来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把女儿jiāo给自己妈,跟着兄弟出来到工地打工。
“就是去年初的事。也是我运气好,来的就是集团工地。我那个当小包工头的兄弟不厚道,烂赌,替高速工地修沟,修了一半,带着工钱跑了,等找回来,钱都已经被他输光,怎么办,不能耽误人家事,更不能叫人瞧不起,我就壮着胆子继续接了下来。我就那会儿认识的徐工,听说他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我还以为他会瞧不起我们这些人,没想到他人这么好,知道我有困难,还帮我预支了钱。人家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辜负?当时我就咬牙,想着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把活给完成,不但完成,还要gān得漂亮。那些男的嫌钱少,不肯gān,我就叫我们村里女的叫过来,在家没钱挣,过来挣点小钱也好,就这样撑了两个多月,硬是把活给gān完,最后还一起赚了六七万,每人分了五六千,哎呀当时那个高兴啊,从来就没自己赚过那么多的钱……”
蔡大姐说得起劲,赵南箫渐渐也听得入神,听到她们赚到钱时的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跟着挺高兴的。
“我这个人就这样,谁信我,我就一定要把jiāo给我的事做好,不能让人家失望。反正我是跟定集团了,他们去哪我就去哪,没人愿意gān的小活,我来gān,gān好了,他们从不拖欠我钱。跟我出来的女人,除了我们村的,还有别村,原先十几个,现在已经几十个了,还三天两头有人想来,你要是在工地再多留些时日,等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小孩子过来,哎呀,这里就跟幼儿园小学堂似的,叽叽喳喳,可热闹了……”
蔡大姐哈哈地笑,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停了下来,看着她。
“赵工你是文化人,跟你说这些,怕是让你笑话了,你大概也不爱听。”
“没,挺好的。”赵南箫微笑着说。
“到了到了,就前面那块坡,我看着土质有点松,不敢随便搞,所以本来想麻烦徐工的。”
工地前的照明灯下,十几个穿着劳保服戴着安全帽的女人正在忙碌,挖土的挖土,抬石头的抬石头,看见赵南箫来了,纷纷停了下来。
“徐工有事,赵工来帮我们看坡,让让,别挡路。”蔡大姐对着女工们说道,女工们急忙让开路。
设计院在先期的地质勘察中已经详细勘察过桥址周围一带的土层,赵南箫对资料烂熟于心,知道这片高边坡危岩体下luǒ露的泥岩基座风化比较严重,需要在一定范围里喷浆,增加软基qiáng度,有风化槽的地方,还需要按照深浅程度采用嵌补或支撑方式进行加固。
她取出带出来的水平仪和角度尺等工具,叫女人们帮自己,爬上爬下,忙忙碌碌,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搞完了事,定了抗滑桩的位置,让她们照着这个定下来的位置修建就可以了。
蔡大姐和女人们十分感激,围着她七嘴八舌道谢,夸她不但长得漂亮,能gān,还心善。
“和我们徐工就是天生一对嘛!”
一个女人笑眯眯地大声说。
赵南箫的脸顿时涨红,知道她们肯定也跟陈松楠一样,听说过关于自己和徐恕的传言,又羞又臊,急忙撇清:“不是不是!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跟他是比较熟,但只是以前的同学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女人们面面相觑,场面有点冷了下来。
蔡大姐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别开玩笑了,赵工说不是就不是,以后都不要乱讲了。赵工,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也迟了,gān不了活,大家散了休息,明天早点来!”
女人们答应,纷纷收拾工具准备下工。
蔡大姐送赵南箫回来,经过那片锚锭区的时候,赵南箫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对面。
本着对自然环境破坏最小化的原则,大峡谷东西两侧一公里多的来回通道只是沿着两侧谷壁修出来的一条狭窄的走道,丰水期中间的水域则靠渡船。晚上起了大雾,巨大的峡谷里浓雾弥漫,看着有些瘆人,对面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