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让宋辰亦和凉至皆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已经离开的夜廷深居然又折回来了,身上还沾了血。
“夜廷深你——”
凉至刚想说话,夜廷深却用手指压了压唇,示意她噤声。宋辰亦这时已经转过身来,将凉至拦在身后,与夜廷深正面对峙着。
夜廷深已然褪去了方才离开前的暴怒神情,直接跳过宋辰亦,望向凉至,轻声说:“关于你看到的、听到的种种,我都可以向你解释。我到现在才发现我们之间有这么多误会。凉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所以你今天不能留,必须跟我走!”
凉至微微一笑,“好像是这么回事。”
“相信我。”
“好。”
就这么被两人无视着说了这么一段动情的对话,宋辰亦脸都黑了,手臂伸开想要拦住凉至,夜廷深却在这时忽然伸手扣住了宋辰亦的手臂,凉至趁机躲到了夜廷深身后,宋辰亦惊怒的同时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拳。
猝不及防,宋辰亦整个人都已经摔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了血渍。
夜廷深揉着自己有些痛意的拳头,偏过头对凉至低声说:“你先走,南歌和凌天在外面。”
凉至想了想,同意了,看了夜廷深一眼,却在拉开门的那一瞬顿了顿,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擦拭着唇角鲜血的宋辰亦,这个男人残暴的一面她还没有见识过,但是她知道,他的心里到底住了一只怎样的猛兽。
她望着宋辰亦,“你说得没错,我的血不比你的热,我确实很看不惯凌楹,我也没必要非要在谁面前做出圣母的样子。只是惩罚一个人的同时不该搭上另一个人的前途。你现在的做法何尝不是这样?看似在报复你的父亲,其实却把你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了。宋辰亦,不要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你以为你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其实却恰恰不是。”
*
荒岛上只有宋辰亦那一桩房子,更别提会有医疗中心、卫生站这样的地方了。夜南歌突然就很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儿,偷偷跟上了夜廷深和凌楹的船并联络了律凌天。
也是因为如此,凌楹才得以保住了一条命。夜南歌在医院的时候忽然就在想,或许,她该与过往来个了结了。
从孤岛回到上海又回到家中,全程耗时近五个小时,凉至许是太累了,直接窝在夜廷深的怀里睡着了。睡眠一向不浅的她最后被夜廷深抱回家的途中都没有醒过来,给她处理了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势之后,除了心疼,夜廷深只余下了强烈的自责。
是他大意了,才会让她一失踪就是大半个月。这些天来她瘦了不少,锁骨凸起,下巴削尖,脸上泛着病态的白。不知怎么的想到了孤岛上她和宋辰亦从卧室里出来的那一幕,虽然他坚信着这两人之间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那一幕于他,终归是刺痛的。
他又想到了躺在他办公桌上的那两条戒指项链。
仔细端详着她的睡颜,夜廷深想,他和凉至似乎早就该好好谈谈了。谈谈两人之间的误会,谈谈两人各自的想法,谈谈……他们的婚事。
官司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只需要再处理好一件事情,他便可以安心接受治疗。他想好了,在那之前他就要娶她,然后等他耳朵康复了再举办婚礼,他一定要亲耳听见她在神父面前说那三个字:我愿意。
……
凉至醒来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在家中就完全松懈了,以至于本就疲惫万分的她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彻底转醒。当然,这途中她也睁过好几次眼,只是每次挣扎想起来,头一偏,又睡过去了。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夜廷深。
他在书房,似是在人说着公事。她在外面只听到了“收购”这样的字眼,觉得无趣,便自己去了厨房想找到什么吃的。
她饿坏了,所以首要的事情就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醒了?”
夜廷深“冒”出来的时候,凉至正在揭锅,被他的声音一下,锅盖直接掉下去了,并且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她的脚趾头上,疼得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夜廷深无语,一边说着她太不禁吓,一边又是自责,不停地问她“还疼不疼”,最后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自己握着她的脚掌仔细端详起来了。
凉至是尴尬的。
是手也就算了,可是是脚,这让她多少有些不自然,不停地想要抽脚,脚掌却被他牢牢地固定住。
他问:“还疼吗?”
凉至别扭地摇摇头,“不疼了。”就算疼,她也不会说,这太难为情了。
夜廷深却对她的回答置若罔闻,直接抬起她的脚,脸凑了过去,吓得凉至赶紧摇阻止她,结果却不小心拉到大腿的筋了。
“别乱动。”夜廷深低声道,不顾凉至的诧异神情,直接吹着她被锅盖砸到的地方,大手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脚踝上的伤口。
凉至的脸红得可以滴血了,脚被他弄得有些痒痒,忙说:“可以了可以了,我真不疼,快放下了。”实在太难为情了。
吃过饭后,凉至才算得上是真的“满血复活”。
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宋辰亦昨天可是放了狠话的,她害怕他真的一怒之下就让夜廷深涉身到刑事案件里面了。本来非法持枪这事儿就够呛的了,还来了个故意伤人,前一阵子才从一场命案中脱身,她可不希望他又被牵扯了。
但事实上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夜廷深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他说:“最近商场的变动挺大,宋辰亦不是温阳,不会做这么吃亏又不讨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