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胡玖在钢琴教室闷了大半日,等天色全黑之后悄摸回到自己房里,关起房门再没出来。
黑熊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汪汪”叫了几声,被她在脑袋上摸了两下,便老实了。
胡玖脱下修身的旗袍,换上宽松的睡衣睡裤,盘膝坐在地毯上,一只尾巴从绸裤的腰间冒出来,在她身后轻轻摇摆,黑熊一爪子拍过去,她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原本柔软蓬松的尾巴像鞭子一样“啪”的抽中了黑熊的大脑袋。
黑熊被抽懵了,愣了三秒钟,狗眼放光,还当这是她弄出来的逗狗玩具,兴奋的“汪汪汪”几声,恶虎扑食一般去追她的尾巴。
胡玖原本一腔愁绪都被它给逗乐了,一巴掌拍在它硕大的脑袋上:“蠢狗!”毛茸茸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在狗脸上扫了两下,这只蠢狗顿时摇起了尾巴,还摇的特别欢实,总让人觉得它的狗脸上也露出一脸傻笑,好像找到了同伴一样。
胡玖小声嘀咕:“蠢狗!九尾狐跟犬类可不是同一个族类。”
外面走廊里很静,佣人今天已经请过她两次了,让她过去吃饭,都被她拒绝了,给出的理由是:身体不适。
易修中午就没回后院去吃饭,神思恍惚在书房坐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叫了刘洋进去,问了好几个奇怪的问题。
譬如——
“你可遇见过鬼?”
刘洋素知大帅不信鬼神,况且他也确实未曾亲眼见过,估摸着自己给出的回答应该能得大帅赞赏:“属下未曾见过,都是乡野传说,想来都是那些不识字的人们编造出来的。”
没想到大帅听到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轻挑眉峰,似有谴责之意。
再譬如——
“你可听说过亲戚朋友或者认识的人里有见过鬼的?”
刘洋傻傻看着他:“没……没听过说。”
大帅这是怎么了?
今日跟鬼纠缠上了。
“那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会算命或者捉鬼的?”
刘洋不以为然:“……倒是有一个,可那不过是在装神弄鬼骗点钱而已,这世上哪有鬼啊?”
大帅不是从来也不相信鬼神之说吗?怎么今日忽然之间对此感兴趣起来?!
刘洋被他就鬼神之说在书房里整整盘问了一个小时,直到问无可问,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许久,他才被获准离开。
都走到门口了,大帅下令:“你去请你认识的那位会捉鬼的,不管他是神棍也好,骗子也罢,带他去邹浩德家里看一看,是不是真闹鬼了?”
“是!”刘洋习惯性作答,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大大大帅……属下没听错吧?”
大帅请人捉鬼?!
是他没睡醒,还是耳朵出问题了?
刘洋不由自主向窗外张望,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既不是做梦也不是发癔症。
他折返回来,站在书桌前面,神色郑重,想要一探究竟:“大帅,发生何事?那个邹浩德胡说八道了?他的话不能信的!”
易修满心复杂难与人言,心道:胡说八道的可不是邹浩德,而是府里的阿玖啊!
真没看出来,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杀伤力居然如此之大,仅凭几句话就将邹浩德吓的屁滚尿流。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本领,何必拐着弯的跟他耍赖要辞退邹浩德都不必经过他的同意,几句话就能把人吓跑,可真是……有能耐啊!
他深吸一口气:“按我说的去做!”
刘洋见问不出来什么,只能领命而去,心里还不住嘀咕,总感觉大帅不像是无事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自家大帅的内心刚刚经历过一番巨大的动荡,如今还是废墟一片,急需做点事情去证明自己多年深信不疑的并非虚妄。
易修在书房一直坐到了天色全黑,出来之后才觉得腹中饥饿,他叫了个警卫来问:“老夫人可用过饭了?”
警卫:“傍晚的时候,老夫人派玉香姑娘来请大帅跟阿玖姑娘去吃饭,属下不敢打扰大帅,就让玉香姑娘回去了。”
易修:“那阿玖呢?她可还在钢琴教室?”
自从胡玖搬到大帅隔壁,对她的监视就越来越松懈,最后接近于无,何况今日她几乎没怎么挪窝,更没人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