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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2页)

太皇太后此时把目光停落在嘉王(君页)的脸上:“嘉王,你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

嘉王(君页),是英宗皇帝赵曙的第四子,与皇帝赵顼、岐王赵颢、贤惠公主均为皇太后高氏所生。时年十八岁,聪颖好学,工飞白篆籀,善画墨竹,性情淡泊,酷爱医书,为太皇太后所钟爱。

嘉王君页听到老祖母指名询问,急忙回答:“这首诗为苏轼在杭州所写,借吴中田妇之口,哀叹江浙农家悲惨的生活情景,故题为《吴中田妇叹》。”

“能领略其意吗?”

嘉王君页稍作沉吟,从容说起:“苏轼在这首诗里,用叙事抒情之手法,紧紧扣住一个‘叹’字,抒发了内心真挚的情怀。叹稻熟苦迟,叹秋雨成灾,叹谷贱伤农,叹官吏索钱,叹卖田拆屋,叹虐政甚于秋涝,借用汉代渤海太守龚遂和颖川太守黄霸恤民宽政的事迹,反衬吴中官吏敲诈勒索、残害黎庶的恶行,使百姓不堪其苦,竟至愿投河自尽而作‘河伯妇’。苏轼用真挚凄楚的笔墨,倾注了对民间疾苦的同情,描绘了农村生活中一幅血泪悲惨的图景……”

嘉王君页是个聪明人,他在谈论苏轼的这首诗中,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推行新法”的背景和“青苗法”、“募役法”这些字句,并在谈论中不时地因皇帝赵顼的神情变化而吞吐迟疑。

太皇太后神情怆然,一股凄楚怆凉的情感向皇帝赵顼直冲而来:“杭州有个苏轼,还能为吴中田妇吐诉出秋涝之苦和胸中的郁闷,可有谁能为北方灾区的老婆子吐诉‘十月不雨’的苦怨和血泪呢?连涌入京都嗷嗷待哺的流民,只怕也无人敢为他们说一句同情话啊!”

太皇太后的声声语语,如同一把锥子刺着赵顼的心。他咬着牙隐忍着。《钱塘集》传入书肆街巷,引发了臣民的鼓噪;传入后宫,引发了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忧虑。连那《流民图》的出现,只怕也是监安上门小吏郑侠仿苏轼之所为而作的。苏轼远在杭州,其影响仍在搅动着京都的风云!他抬头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姐姐贤惠公主,打量着弟弟岐王颢和嘉王君页,心头突然闪现出驸马王诜的身影,以及原宰相、舅祖爷曹佾的身影和叔姥爷高道裕的身影。他对今夜的家人相聚生疑了:难道这是一次有准备的干预朝政?是对朕的一次“讨伐”?岐王颢、嘉王君页也要参与这次“讨伐”吗?已居于外戚的姐姐也要“干预朝政”吗?宗室王公施威于东华门外市井,皇室骨肉也要兴师问罪于宫内吗?反感陡然使他冷目以待,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每一个人。

皇帝赵顼的异常表现,惊得皇后魂不附体。她已看清了庆寿宫现时的形势,《吴中田妇叹》已叹出了一个悲惨的开头,后面皇太后、太皇太后的谕示,将要涉及王安石和王安石的“变法”了。她了解丈夫此刻的心境:韩维从洛阳归来,司马光的拒而不出已轰毁了官家心中的筹划,陷于进退无依的困境。亲人啊,别再逼迫这个可怜的人了!

皇太后对儿子的疼爱和怜悯,迅速地化作对王安石的不满,径直向着“变法”泄愤:“朝政乱哄哄地闹了几年,是非曲直,说法不一,今日,该是官家清醒的时候了……”

皇帝赵顼额角的青筋暴起,太皇太后的含蓄暗示,还可忍,皇太后的直接指责,实难接受!但他也得依照朝制跪倒在皇太后面前:“儿臣聆听母后训诲。”

皇太后看到儿子勉强的样子,心里更加不悦,厉声询问:“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朝廷有为难之事吗?”

皇帝赵顼话语冰冷而简单:“朝廷无难事,一切正常。”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不正常的询问,不正常的回答,不正常的神态,预示风暴即将来临。太皇太后已料到冲突不可避免,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睛。

皇太后直说道:“十月不雨、上天示警、流民入京,这些都正常吗?王安石现在何为?”

“正在计议‘趋时应变’之策。”赵顼硬邦邦地回答。

“‘趋’什么时?‘应’什么变?”

“‘趋’十月不雨之时,‘应’上天示警之变。”

“策将安出?”

“调荆湖夔州之粮米以赈济入京流民;筹富户禅寺之银、掘井种蔬,以解‘十月不雨’之灾;修善朝廷人事以符‘上天示警’之意。”

“如何‘修善朝廷人事’?”

“更换二府、三司、谏院、御史台官吏,以‘适时之人才’代替那些寸不逮时者,全力推行‘新法’,以解现时之危难……”

皇太后被这一连串冰冷的回答惹怒了,霍地站起,厉声斥责:“王安石疯了,官家你也疯了吗?”

皇帝赵顼箝口不语,以示反抗。

母后震怒,皇后急忙跪倒。

贤惠公主、岐王颢、嘉王(君页)也随之跪倒。

皇太后话语激愤:“几千里外的粮米,能解流民危在旦夕之饥吗?掘井种蔬非朝种暮收之物,能解灾民燃眉之急吗?官家,你是皇帝,你执掌着大宋江山,哪里的百姓不是你的臣民,你心里能过得去吗?”

皇帝赵顼神情严峻,仍箝口不语。

“还要大力推行新法,又要罢逐二府、三司、谏院、御史台官吏,真是昏过了头!你还嫌民间怨恨少吗?还嫌朝廷不够乱吗?现行新法究竟利害如何?官家,你是皇帝,心里就没有个数吗?

“‘青苗法’、‘募役法’,病民害民之状不用说了,就说在官家眼皮下推行的‘市易法’、‘免行法’吧,原本的宗旨是抑制富商大贾的投机兼并,增加国库收入\审知市物之贵贱,贱则少增价取之,令不至伤商;贵则少损价出之,令不至害民。可是,在京都推行的情况如何?全变样了!市易司大包大揽,借‘免行法’到处收税取钱,尽括行户,细碎无遗,油盐酱醋、冰块果子、梳朴脂麻,什么都管。负水、拾发、担粥、提茶之类的小商小贩,不纳钱就不许买卖。而且是市易务卖梳朴即梳朴贵,卖脂麻即脂麻贵,弄得街面萧条、怨声四起,连宫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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