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幽魂一般回到商府。
她小脸惨白,神色惊慌,似乎稍微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会将她吓的魂不附体。
杨晋的问话,一直响在耳边,叫姜宓不得安宁。
她恨不得揪下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好。
北厢青姑那边寻来,仲冬将刑部堂上的事一一说了遍。
末了,青姑问姜宓:“大人如今被收押,风雪楼没甚人,不若大夫人回北厢如何?大公子还等着您。”
姜宓不想回北厢,但又不好直截了当拒绝商珥。
这人时常吐血,吃不准哪句话说的不对,就惹他病发。
况,姜宓此时也无甚心力去应付商珥。
她遂婉拒了青姑的提议,仍旧住在止戈阁。
当天晚上,姜宓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她一翻身爬起来,掌起烛火,研墨铺纸。
片刻后,她揣着墨迹初干的册子,悄然出了房间下楼。
止戈阁里平素并无护院巡守,故而姜宓轻松下到一楼,又摸进了商殷书房。
书房里头,冷冷清清,窗牖外头月华偷泻,染出点点银光。
姜宓摸黑到书案边,弯腰搜寻起来。
俄而,她像是找到什么,连忙直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手里的东西——官印!
四四方方的官印装在暗紫色的绸袋里,姜宓拿出来双手捧着看了会。
确定无误,她拿起官印啪嗒一下,就在册子上落下红印。
完事,她将官印放回原处,揣好册子,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五楼。
五楼灯火白亮,姜宓展开册子,那册子不是别的,正是她模仿笔迹,临摹的出关文书。
文书尾,是鲜红的辅政官印,新新鲜鲜,像是鲜血抹上去的。
多年的夙愿,眼看就要实现,姜宓摸着文书,她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然则内心毫无波澜。
她收敛好银票、舆图还有文书,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眸子看着窗外。
等仲秋,她等仲秋一过,就和仲冬出京,一路往西北,离开大夏。
到时候,京城所有的人和事,都统统和她无关。
姜宓安安静静地等着仲秋到来,与此同时,也有其他人也在等仲秋。
距离仲秋还有两日功夫,北厢商珥竟是亲自来止戈阁接姜宓。
他将人带回北厢,先是一并用了膳,又让青姑摆出三四件华服美裙。
商珥道:“仲秋有一场宫宴,今年阿宓陪我一起去。”
姜宓皱起眉头:“大公子,殷大人有吩咐,阖府上下不得出门。”
听了这话,商珥脸色顷刻就沉了:“阿宓,你是不愿意陪我?
姜宓摇头:“大公子,如今殷大人还被收押在刑部,京……”
“闭嘴!”商珥打断姜宓的话。
他眼神阴沉,冷森森的,有些吓人。
姜宓抿起粉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商珥忽的又笑起来,他拉着姜宓的手,软和着口吻道:“阿宓不要生气,我不喜欢你谈论别的男人,我是太在乎你了,你能懂吗?”
姜宓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乖顺地点了点头:“是我不好,不该闹大公子不开心。”
商珥专注地望着姜宓,呢喃道:“阿宓你很好,好的让我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