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都给吓到了,而祝娴月也被姬央勾出了心思。她如今虽然心如止水,可哪个女人又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哪怕是个女儿都好。可是戚母和薛夫人都待她如亲生女儿和孙女儿一般,她舍不得她们,也舍不得沈家,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法。
可生孩子就意味着要再找个男人,祝娴月也惊讶于自己居然动了这种心思,赶紧岔开话题道:“公主快别说我了,你生得如此美貌,六郎又是一等的俊朗,所有人可都盼着你们俩的孩子呢,那肯定是天下第一可爱的。”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姬央可不就是和沈度为着孩子才吵起来的么,如今谁也不搭理谁。
祝娴月见姬央神情郁郁,想着姬央进门这许久都没能怀上孩子,只怕心里也是着急,她原不该同她说孩子的事儿的,这不是戳人痛脚么?
“公主在这儿也住了好几日了,难道就不想六郎么?再说你还管着家,这样一走可都交代清楚了?”祝娴月劝道。她其实是想劝姬央惜福,她如今能和六郎赌气不过是因为六郎还活着而已,像她即使想和五郎赌气,他却都不在眼前了。
姬央道:“都交代清楚了的,对牌让老姑姑管着呢,她管事儿你就放心吧。”姬央拒绝回答关于沈度的事儿。
祝娴月叹息一声道:“我也不清楚公主和六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六郎整日忙于公事,对公主肯定有所疏忽,当初五郎在时也是一般,许多时候都是十天半月才回一趟我们院子。男人在外打拼,我们女人家唯一能做的就是体谅。人就是这样,互相体谅一下,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若像八弟妹那样较真儿,反而得不偿失。”
祝娴月这是从常理在推断姬央和沈度的事儿,也算是苦口婆心,她哪里知道矛盾会是小公主现在不想要孩子才产生的。
所以姬央哪里听得进祝娴月的劝说,反而问道:“五嫂,听说五哥在的时候除了你其他姬妾一个也没有,他对你才是真的好。”
祝娴月何等兰心惠质,一下就听明白了症结所在,小公主这是吃醋呢。她也听说小公主大闹莱儿院子的事儿了,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小公主。既然姬央提起了这件事,祝娴月就正好劝劝她。
祝娴月摇头道:“五郎屋里也有人的,只是他去后,我就将他的妾室都放出去了。”
“啊?”姬央颇为惊奇。
祝娴月道:“其实有个人替咱们伺候郎君不也挺好的吗?一个人也受不住的。”祝娴月这话说得十分委婉,可要暗示的却已经到位了。
姬央自然听明白了,她可没祝娴月那么矜持,“就算我们受不住,他们就不能忍一忍吗?这种事情又不是吃饭喝水。”
祝娴月一听就知道姬央还不了解情况,想着薛夫人不知为小公主的醋意暗自生了多少气,对于沈度的事儿她多少也知道些,到后来沈度可是连后院都不进了。
祝娴月孝顺婆母自然要为她分忧,这件事由薛夫人来说也不好启齿,于是她便道:“公主可能不太清楚,沈家的男丁从小就修炼一门功法,烈性非常,须得阴阳济和方能平安,所以屋内多置姬妾也是不得已。咱们女子总有不方便的时候。”祝娴月多年不曾论过这些,此刻说起来还没怎么样呢就脸色绯红了。
而姬央听了祝娴月的话却是另有一番彻悟。难怪她母后说沈度贪念的只是她的身子,她修习的是玄月功,阴柔绵转,岂非正合适沈度?当初她母后暗示时,她心里虽有了悟,却不如现在这般透彻。
一时姬央不由多想了起来,沈度当初哄她出家做女道士是不是就是舍不得她的身子?而她也想起来,许多次沈度都说她体力还需再练,岂非就是暗示她,她根本就受不住他,而他还需要更多的女人?
如今姬央和沈度冷战,本就正是疑惑猜忌时候,也实在不怪她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结果祝娴月本是好心相劝,结果反倒让姬央越想心里越凉,心像豁了个口子,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往里灌。
祝娴月见自己说着说着,姬央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眼圈也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
祝娴月叹息一声,情到深处,枕孤衾寒的时候,她也经历过姬央心里的难受,她伸出手摸了摸姬央的头发,心知这种事情别人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得她自己想通才好。
祝娴月一摸姬央的头发,姬央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靠在祝娴月肩头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也唯有她的性子,什么脸面也不在乎,这才能在人前就哭起来。换做祝娴月,便是心里再难过,也只会在被窝里抹一抹眼泪。
姬央这儿正哭着呢,就听下人进来禀道:“公主、五少夫人,侯爷来了。”
姬央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沈度,一听说他来了,转身就快步走了,回到房间里将门栓栓了,还瞪着玉髓儿等人,威胁她们谁都不许开门,否则就把她们几个都嫁给麻子。
至于留在了堂内的祝娴月看着一身藏蓝八宝如意纹袍子的沈度从堂外踏进来,鎏金嵌玉冠衬得他眉目越发熠熠,有那么一个侧影让祝娴月几乎以为看到了五郎。
祝娴月晃了晃神,直到沈度向她问好,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