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冥迹人道,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乏走狗!”
“有本事去拿那些资本家银行家大官僚啊,为什么要冲我们来?”
“我没有抱怨过工作辛苦,从来没有奢求过按时发工资,我没有看过医生,明明作为霜镀农村户口却从来没有土地,也不占城市医保资源,甚至连总统的坏话都不曾说,生怕影响到弟弟妹妹的前途——是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你告诉我啊!”
“我已经成了百依百顺,一动不动,任由摆布的稻草人,你凭什么还要把我一根一根地抽干净?”
“你们已经囚禁了我三年,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你们又杀了诺米……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沉默了,冥迹的医师,你们不正是为霜镀服务吗?”
“诺米……我终于明白了,霜镀这样的国家啊,根本不该存在。”
烈火顺着手术服,缓缓蔓延到诺德丽的半个身子,李澳兹丢开她,后者瘫在地上,艰难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除了死亡,什么也没办法提供。”
没有药物,意味着等待诺米的只是奥能亏空后,彻底死亡。
结束了。
李澳兹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诺米,明明都被他识破了,还起了个全名根本没人记得住的绰号。
“整个旧世界终将被新生的烈焰焚烧殆尽,而蔷薇会在四国的废墟上绽放。”
隔离病房里,她听到这句话,紫色的独眼中立刻亮起来了光。
“同志,组织派我来接你了。”
明明嘴上漠不关心,骂骂咧咧,素质稀烂的女孩,却会因为他碾碎了一个外界地可怜人的遗物而下降好感度。
“……我们这些外界地里苟且偷生的爬虫,和那些四国里吹着暖气,吃着馒头,可以看电视和读书的人一样也是人,一样是生命。”
已经知道他并不是蔷薇军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天真地改变了态度。
“……一个有着阳光和温暖,人人能够出头,男女之间平等地享受着权利。那时候人们不会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泔水,也不会有人去乞讨卖艺,不会有妓女和奴隶,儿童和老人可以得到尊重和保护,罪人会被法律惩戒,付出的劳动可以换取匹配的报酬——就是这样的未来。”
为了那个只存在花言巧语里的世界,和一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实验牺牲品,就愿意搭上性命陪他杀进冥迹人道最底层的蔷薇军战士。
——就这么死了?
“安娜呢?”
李澳兹仰着头,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冥迹还有50个幸存者……都在哪里?”
“第二层,那里永远有活人。”
诺德丽的皮肤被火焰烧穿,面庞犹如骷髅:
“安娜……安娜是聪明人,她想延续冥迹人道的存在。我们都是教授的学生,李澳兹……请原谅教授和安娜,教授已死,安娜……她没有犯错,所有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不要再杀戮了。”
“原你妈了个比。”
李澳兹一刀刺进了诺德丽的心口,肺部出血,堵住了她的呼吸,即便如此,还没有直接死去,李澳兹一点点转动刀柄,厌恶地说道:
“我从来觉得炸星球已经很混账了——你们倒好,一帮畜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账,连我一个混账都觉得混账。”
诺德丽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神逐渐暗澹,火焰吞噬她的全身,生命渐渐流逝。
生命……
突然间,李澳兹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