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诗没有想到,她穿书了。
穿到了一本古言架空小说的开篇,与原身同名,还被人指鼻子骂不知廉耻、伤风败俗,而后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似的丢在了白水河滩前。
她艰难地仰起头,这才注意到——
乱糟糟的河岸边,荆钗布裙、粗布麻衣的村民们围个水泄不通。
忽地一个戴着钗环的年轻女子破口大骂道:“百草诗,你个小蹄子,臭不要脸,居然背地里和小白脸私通,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三弟,给你沉塘都便宜你了,活该卖到窑子里去。”
怔忪了许久,百草诗无法回过神儿来。
她本是中医药大学生,用水飞法分离朱砂里的重金属杂质,研制安神丸。结果,大概是分离实验失败,她试药后竟把自己毒死了。
啐,还有比她更悲催的穿越者吗?
人家穿越有空间灵泉,有男神级皇子王爷,有缩小版萌娃。她只有败坏的名声,和十六七岁营养不良的细胳膊细腿。
倒是,不用减肥了。
呔,形势比人强,小女子能屈能伸。
她做了几息的心里建设,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准备自救,“诸位,请听我说……”
王氏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听你说个奶奶腿的?大郎、二叔,难道你们不想为三弟报仇呢?”
谢大郎名谢伯昌,二郎名谢仲义,他们是百草诗原身相公谢叔平的亲哥哥。
左右父亲是村子里正,谢伯昌的妻子又是镇上王员外的庶女,谢家人在白水村横着走。兄弟抓着百草诗的头发,推推搡搡将人塞进了猪笼。
百草诗疼的要命,泪花子在眼眶中倔强。
“狼毒白附子,细辛曼陀罗。”
百草诗念念有词,她所念的无一不是本草中药,但同时又都有毒。她能想到的最大快人心的报仇,就是给这些欺负她的人喂毒。
“你在嘀咕什么?”王氏一脚踢在笼子上。
百草诗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姑奶奶报仇,十天不晚。你且等着夜半鬼敲门!”
王氏被百草诗怨毒的眼神看得发毛,向着人群中心的谢长发道:“爹,还等什么?”
里正谢长发给了一个眼神,发出指令,“沉塘。”
“住手!”
一道声音自人群外传来,音量不高,但清清泠泠,却带着摄人的力量。
人群自动散开,走出中年妇女和一位翩翩儿郎。
女人三十几岁,眼角已生皱纹。“小草儿!”
正是百草诗的亲娘,百李氏。看着女儿受苦,百李氏眼泪就如不要钱似的。
而那少年郎,看起来十**岁模样,生了一副天人容颜。虽面色带着不健康的冷玉白,但眉宇之间,似将星辰日月、山峦丘壑、人间美景凝聚。双眸如揉碎了星光,薄唇不染而朱,弧度美妙,线条宛如谪仙人刀斧雕凿。他穿着天水青衫,似晚来天欲雪中挺拔的松竹。
村民们集体吸气,好俊的模样。
百草诗生前阅星无数的经历,却也觉得眼前人排得上一二,甩流量小生几条街。
少年在众人瞩目种,三步一喘、五步一咳地走近,因为吃力,他眼尾处微微泛红,更是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