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百年前,庆家村。
&esp;&esp;简陋的民房门前,三两村民围坐着,交头接耳。
&esp;&esp;“喂,听说了吗。安怜那个没用的外姓人,要跟倪仙师走了。我说,堂堂灵宝仙师,竟然愿意收一个野种为徒,真是闻所未闻。”
&esp;&esp;“你懂什么?在倪氏的大小姐眼里,我们凡人都如同草芥。安怜不过是她稍微看得上眼的狗尾巴花罢了。”
&esp;&esp;“说得也是。安怜虽是个贱种,皮囊却好看得如同娇姑娘,顶适合做献祭的贡品。可他偏偏不姓庆,无法平息蚕神的怒火。”
&esp;&esp;“好了,你们别嚼舌根了。倪仙师不是已经教授给我们安抚蚕神的秘法了吗?”
&esp;&esp;庆村村口,村长一家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送别倪之瞳与安怜。
&esp;&esp;“倪仙师……果然如您所言,桑育蚕,亦弑蚕。”村长感激地跪倒在地,向乘在飞舟上的倪之瞳深深跪拜,“雕刻人脸的秘法果真让桑树有了魂识,释放出特殊的灵气压制蚕神。这样一来,兴许庆家村能从活人献祭中解脱……”
&esp;&esp;飞舟上的倪之瞳望着感激涕零的村长,神情却略显木讷,直截了当地破灭了老人的幻想:“木相秘法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我对桑林的泥土施加了灵力。时间久了,自然就失效了。”
&esp;&esp;“啊……这……”村长感激到一半,忽然被当头一棒,一把白胡须颤抖着,“那倪仙师,可还有他法可行……”
&esp;&esp;“哦,没有。”倪之瞳摆弄着手中的法宝,实话实说,“我是个修习土灵力的炼器师,桑林和蚕虫的事我管不了太多。”
&esp;&esp;村长闻言,苍老的眼畔再次淌下泪水,抓着倪之瞳的飞舟一角使劲磕头:“倪仙师,您慈悲心肠,求求您莫要忘了庆家村,定期来为桑林施加灵力吧。”
&esp;&esp;倪之瞳闻言,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太阳穴:“可我有太多法宝想炼,容易忘事。修仙者百年一瞬间,等我想起来时,也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esp;&esp;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根本记不住。
&esp;&esp;她的回答很真诚,很直白,令村长一时间无语凝噎。
&esp;&esp;天资卓绝的灵宝仙师,果真如传闻所言,过分痴迷炼器,因而行事脱线木讷,不懂人情世故。
&esp;&esp;意识到这个现实,村长一片愁云惨雾。忽然,他抬起头,望向飞舟旁的人影。
&esp;&esp;安怜衣衫破旧,蓬头垢面,脏兮兮的脸庞却盖不住他美艳绝伦的五官。
&esp;&esp;少年长着一双微微下垂的桃花眼,鼻梁右侧生着一颗浅痣。嘴唇薄,却柔和,若能吃饱穿暖,带上些血色,一定有如樱桃般鲜艳诱人。
&esp;&esp;明明是个男子,可这张脸确实称得上“花容月貌”。
&esp;&esp;村长不禁回忆起关于他的种种。
&esp;&esp;当年,安母带着襁褓中的安怜来到村子,声称其父为庆家村人。
&esp;&esp;可那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esp;&esp;安母是个倔脾气,一怒之下在庆村安家,势要等到负心汉归来之日。
&esp;&esp;然而,庆村是个极排外的地方,安怜与母亲作为外姓人,在这里备受屈辱排挤,过得穷困潦倒。
&esp;&esp;安怜六岁那年,安母撒手人寰。无依无靠的小男孩只能徘徊在村中,靠捡拾臭肉烂叶为生。
&esp;&esp;往后十年,他出落得愈发好看,秀色可餐的容貌吸引了村中老大不小的单身汉们。
&esp;&esp;“反正长得不男不女的,搞一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