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喜欢她,这是她从他口中得到的肯定答案,但……他为什么吻她?
如果想要让她安静,那他付出的代价不是太大了?
他是亿万企业家的第二代,英姿焕发、才貌兼备、受人尊重,看起来是多么威风豪气啊!而她只是个被父母赶出家门、准备一辈子窝在工厂当女工、身边还带著一个女儿的苦情女,这是多么悬殊的背景?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想来有多么可笑。
她不敢再往下想,甚至不敢在他身边出现。益发自卑自怜,她就愈显脆弱,自己还有生活要过,如果因此而沉浸在幻想里,那么她就惨了!
毅然决然地,郁苹趁著护理人员进厕所时,拔下手上的点滴,轻巧的溜下床后,她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她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也不想再因为他莫名的举动而心烦意乱。
原本血迹斑斑的衣服已不知去向,所以她随手抓了外套就往外冲。
也许是夜深了,一辆救护车送来的患者,让原本陷入安静的急诊室顿时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当郁苹走出医院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这家医院离她家并不远,她选择慢慢地走回家。
昨日的车祸为她造成不少损失,她趁著这段时间慢慢的计画一下将来。
工厂那边,还会让她回去吧?幸好忆婕的注册费并没有因为医药费而花掉,那生活费应该可以靠工厂的工作支撑下去……
不知是否想得太入迷,郁苹突然惊觉救护车的声音离她好近,蓦然清醒时,一辆救护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这才想到自己刚从医院跑出来,现下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救护车的门刷的一声滑开,杜至野面色如霜的瞪著她。
“你居然偷溜。”
“我、我才没有!”她连忙狡辩:“我只是……只是想散散步。”
“上车!”望著她一张惨白的脸孔,他不由得心疼。
她张望了下四周,医护人员早将她团团包围,她想伺机逃脱的念头已然破灭,所以只得乖乖地上了车,气恼自己的疏忽。
沿途中,杜至野一语不发地瞪著郁苹,她无奈的盯著窗外,失去血色的唇瓣干涸的像朵枯萎的花朵,弱瘦的肩头缠著绷带,黑亮的发丝微乱,却也自然的披散在肩上,更显得她脸蛋的娇小。
他从未仔细端详她的长相,因为平时横眉竖眼的她并不似现在这般静默。瞧她细细柳眉下的眼睛黑白分明,鼻子微挺,搭配她的小红唇却也恰到好处。
若未相处过,他实在瞧不出她为何总有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人胆战心惊。
“我留了纸条,你应该有看见。”他打破沉默。
“有啊。”听著他一如往常的冷淡音调,她就可以明白在他的脑海中,吻过她的事早已烟消云散。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出动了三辆救护车出来找你,实在是浪费资源。”
“那你不用找啊!”她没好气地回答:“我又没要你找!”
青筋在额间跳动,他不悦地反驳:“你以为我愿意啊?若不是答应了忆婕,我犯不著理你!”
她强忍著受伤的情绪,忿然的瞪著他,“忆婕向来是我在照顾的,你本来就不用费心,可以不用理我呀!”
“你……”
“反正你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肝的霸权主义者,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当作报答啊?你可以说了,我不会因为受伤而拖很久,我会尽速完成你交代的事情,行了吗?”
“你眼中的我,真是这样无情?”
看著他怒不可遏的神情,她的视线再次转向车外。
不知不觉间,她将被欺凌的怨怒一并发泄了,虽然她明明知道这不完全是他的错,但他也算是始作俑者。
“到底是怎么回事?”得不到答案的杜至野吼道。
“没什么,我发发牢骚罢了。”她不想提,因为提了又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能为她做什么吗?
哼,不可能!
“下车吧!”救护车的鸣笛声停止,杜至野下车站在门外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