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去世后,苏小染从未如此不安过。
哪怕是她小小年纪就被苏远山直接丢出家门,哪怕是发现自己怀孕,哪怕是发现自己弟弟踪迹却又被苏远山以此威胁……
她一直以来都是扛得住事儿的人。
学习医术后,她更是比以往又多了两分信心。
只要在医院这一亩三分地里,她总是充满自信地站在手术室内挽救了一个又一个患者。
而现在,她在手术室外,只能坐在长椅上等待着结果。
手上的血迹早就干涸,却像是仍带着些许温度般灼烧着苏小染的心。
如果……她那时候没有出现,那是不是江寒川就不会受伤?
思及此,苏小染苦笑一声。
她还记得江老夫人说过她和江寒川就是天生一对,她的八字会旺他。
可现在看来……
好像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因为她,江寒川一遍又一遍游走在生死之间。
苏小染微微垂下头,眸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她很清楚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就在刚才那一刻,她也的确就想把这些话说出口。
她在害怕。
害怕江寒川像她母亲那样,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离她而去。
缓缓地闭上眼,苏小染疲惫地靠着墙壁,她甚至能听清手术室内心电图机传来的滴滴声。
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但这样的无力感却始终折磨着她的神经。
姗姗来迟的江老夫人这会儿一眼就看见了狼狈的苏小染,以及她光洁的手腕,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那一句询问咽进了肚子里,轻叹一声:“小染……寒川他……"
苏小染这才抬起头,看见了一脸担心的江老夫人,勉强笑了笑:“嗯……已经在手术室了,虽然是捅到了肝脏……但应该没事,应该没事。”
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苏小染像是也在说服着自己,这次手术一定不会有任何差错。
两个同样心系手术结果的女人,此刻反倒是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没有去提及之前的事故。
不知等了多久,甚至太阳都已西斜,那占冒着幽光的‘手术中’才熄灭,主刀医生才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苏小染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直勾勾冲了上去:“江……江寒川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看了眼苏小染,又看了眼江老夫人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基本脱离危险了,不过江总的造血系统不算太好,后续这段时间还得多注意一些不要再受什么伤了。”
苏小染默了默,点了点头。
江老夫人则是直接喜极而泣,握住主刀医生的手千恩万谢。
一直悬起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这会儿苏小染才发现自己有些腿软,勉强撑着墙这才没让自己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