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太后想了想,也是不明白,“如此兴师动众的,佑綦怎么一个字都不曾提起?”琢磨了一会,又问:“别的没听说什么?”
“已经吩咐线人仔细查探,等等应该就有消息。”
千里之外,太后再有能耐也是鞭长莫及。只得放宽心慢慢等着,每天跟皇后嫔妃说说闲话,讲讲皇帝的事情,也好让她们各自放心一些。因为皇帝不在宫中,嫔妃们少了可争宠的机会,每天倒也相安无事,甚至呈现出一派难得的和睦亲近。
这天清晨,云皇后、恭妃、慕允潆一起过来请安。皇帝不在跟前,妃子们也就剩下给太后请安这一件事,谁也不肯落后,每天几乎都是同一时候过来。太后闲话间曾笑说此事,“几个丫头每天都来这么早,哀家也跟着起来,又怕她们担心皇上,还得寻思些话来宽泛她们几个。这孝心太足了,也真是让人消受不起。”
不比云枝,可以仗着年幼让太后帮着送信,妃子们不能书信扰乱皇帝,只能太后这里探知一星半点消息。最近几日,青州一直没什么消息送回来,几个人都有些悬心,慕允潆开口问道:“太后娘娘,进来怎么一直安安静静的?”
“那还不好?”太后微笑,“你们也别担心了,咱们跟霍连刚挂了免战牌,得歇上几天,有消息自然会往京里送的。”
云皇后眉间凝了一缕忧色,“也不知道,皇上可否吃的好、睡得香。”
恭妃不甘落后,忙道:“正是,臣妾也是每天悬心。”
“皇上有妥当的人服侍着,你们不用担心。”太后安慰着年轻的儿媳们,正琢磨着是众人聚一聚,免得一个个整天皱着眉头,突然听得殿外有人通传。
“娘娘,金晽公主求见。”
太后的笑容淡了一些,先看了慕允潆一眼,然后朝几人笑道:“今儿已经说了不少话,你们也累了,先回去好生歇着,有皇上的消息再叫你们。”几名妃子一起告安,慕允潆走到门口,借说忘了东西,又转身折了回来。
“姑母,有什么事?”
太后脸色不是太好,冷淡道:“寅雯一定是来表白功绩的,以为自己牵了红线,促成了老八和允怡的婚事,哀家没心情招待她。你们两个是姑嫂,你出去陪她说说话,就说皇后刚服侍姑母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
“是。”
“还有”太后叫住她,“虽然此事是寅雯办得不妥,但是你姐姐嫁给老八已成定局,等下见了面儿,就别再提那些不高兴的话了。”
慕允潆欠身答应,“姑母放心,侄女明白该怎么说话。”
“娘娘!”吴连贵从侧门急跑进来,见到慕允潆,忙止住神色请了个安,等到人出去了才低声道:“不好了,傅校尉出事了。”
“出什么事?!”太后心头猛地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傅笙歌战死了。
“前几天,线人不是探到青州数百人在巡逻吗?”吴连贵抬袖抹了一把汗,“原来根本就不是巡逻,而是在找人,傅校尉已经失踪了七、八天,到现在还没找到。”
“失踪?”太后心中微生凉意,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上,失踪和战死其实并没有多大分别,况且傅笙歌若是还活着的话,无论如何也会送消息回来的。这七、八天都没有音讯,可实在是太不吉祥了。
到了下午,皇帝的书信也抵达了京城。双痕得知消息后,埋怨道:“皇上也是,怎么能瞒着此事呢?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公主那边”
“佑綦也就是想瞒着棠儿吧。”太后叹了口气,“佑綦大约是想着,能够找回来也就不用一惊一乍的,再说不瞒着又能怎样,难道还从京城里派人去找?”
“那如今,还是先瞒着公主?”
“瞒不住。”太后无奈摇头,“纵使能够瞒得了她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棠儿迟早会知道的,若是瞒着不说,将来她必定埋怨我这个做母亲的,自己也会抱憾终生。可是”望着窗外出神半晌,“……该怎么跟她说啊。”
双痕奉命过去,尽量委婉平缓的道出了消息。原本以为湖阳公主会大哭,谁知她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这不免更让人担心,赶忙回来禀告太后,“娘娘,公主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谁知道?”太后既烦恼,又不免替女儿悬心,“依照棠儿的性格,一定不会这么安安分分的,派人盯紧她,这几天必定会闹出点什么来。”
果然不出太后所料,当天夜里,京城西门就有人送来消息,说是在门口拦到一辆可疑的马车,经过查实是湖阳公主的玉驾,请太后做个示下。太后原本已经睡下,闻讯再无睡意,让人强行将湖阳公主架了回来,厉声质问道:“棠儿,你打算就这么只身前往青州?”
“母后……”湖阳公主一路上挣扎不断,脸上早已哭花,上前紧紧抱住太后,哽咽哭道:“求母后放女儿走吧……笙歌他不会死的,就算皇帝哥哥不找他了,女儿也要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太后拂袖,眉间泛起一缕心痛之色,“你只想着要找他,一路上的安危、身家性命都不顾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母后该”
湖阳公主重重跪下,任一袭裙摆在地上匍匐如蝶展开,上前抱住太后,痛哭道:“笙歌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哽咽,“母后,你就让女儿去吧。”
“倘若母后不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