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事十分重要。”
“你拒绝贫道的要求了?”鬼剑张道要发作了。
“张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扇魔也翻了脸:“不错,敝长上不想与你们这种人计较,不在你们这种人身上浪费精神。
“但你说过的,除非你们这种人真的妨碍了敝长上的事。张道,你现在已经真正妨碍了敝长上的事了,你真以为我扇魔怕你吗?”
“我知道你并不怕我鬼剑张道,你只担心贫道误了你擒人的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罗!对,你阁下正神功默运,准备用你的阴阳夺命扇攻击了。”
“不要图一时快意,张道,何苦与咱们这些人为敌?敝长上不会容忍挑衅的人……”
“是他向贫道挑衅,阁下。”鬼剑张道阴森森地说:“他包庇炼魂真君在先,接着派走狗搜寻贫道的下落……”
“敝长上只想为你们两人化解过节,请相信敝长上的诚意。”
“他的诚意只要于想乘机要我听命于他,可借我鬼剑张道对向任何人低首下心毫无光趣。他狂龙虽则走狗众多,但想要贫道屈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你给我上船滚,给你十声数送行。一!”
扇魔狠盯了鬼剑张道一眼,收了扇向系舟处举步。
“不需叫数送行,在下自己会走。”扇魔一面走一面说:“你定会有后悔的一天,而这一天将会很快地到来,咱们后会有期,山不转路转……”
转宇余音未落,且阳夺命扇向后一拂,破风厉啸刺耳,三枝扇骨像三道电茫,凶猛地成横列射向身后丈余的鬼剑张道。
人防虎,虎亦防人;鬼剑张道闯了大道辈子江湖,见过无数希奇古怪的杀人方法,早知扇魔的底细,暗中早已留了神,怎会上当?
剑以更快的速度出鞘,风雷骤发,响起三声铿锵的震呜,三枚精钢打磨、锋利如刀的扇骨,在剑尖前几乎同时向侧方飞走了。
人到剑到,数道电虹射向已转过身来的扇魔。
阴阳扇乍张,黑光白芒熠熠耀目,刹那间暴响震耳,连拍三下换了两次方位,剑被扇拍偏压力大减。
可是,第四剑却不可思议地从扇风的空隙中射入,看似不中,但恰在扇来不及封挡的部分一换而入。
“哎……”扇魔惊呼,飞退丈外,拖在脑后的长辫子断了一大半,左外肩也被剑划破了狐裘和锦衣,可能肌肤已挂了彩。
“再接贫道几剑,好手难寻,机会不可错过。”鬼剑张道傲然说,其实心中暗惊,似乎没料到对方能接下这诡异霸道的一剑。
不等剑张道扑上,扇魔已转身飞跃,两三起落便跃登小舟,拉断系索脚一蹬湖岸,小舟有如离弦之箭,破水飞驶水声哗哗,直冲出二三十步以外,这才驾起长桨,向对面的湖岸划去。
鬼剑张道跳上假村姑的小舟狂追扇魔。
“船是我租的……”假村姑急急尖叫。
合兴居是一家卖糕饼,普卖时鲜果品的小店,外面搭了茶棚,夏秋之间,这里是附近居民品茗聊天,打发日子的公众活动处所。
在乡村,乡老们聚在一起话桑麻;在合兴居,人们谈江上的活计和见闻。
总之,日子并不难过,只是人丁日繁,远赴外地谋生的人渐多,见闻也就比往昔广阔。
比方说,江宁方面所发一的重大事故,不出十天,便会在九江轰传。
合兴居就在兴隆栈和兴记酱完之间,这条城西街人们能常叫作钞樯关街,东面两里外是帆墙林立的钞关,西面街尾通向海天堤,小路连结海船窝。晚膳后,人们三三两两来于合兴居湖上一茶壶,一些下酒的干果,一坐就是好半天,直至灯火阑珊,这才回家睡大头觉。
左首有一家小小的店,但没有店名,再过去就是兴记酱园了。
小店的店主,是一个半百年纪的干瘦汉子,干的是新兴七八十年的行业——剃头。
剃头修脚最下作;这一行业委实令人泄气,被列为贱业。
剃头行业的业主,即使子孙们万分聪明万分俊秀,读了一千车书,也不能参加朝庭的抢才考试。
便他们的生意,却是怪兴旺的。
以往,男人的头发长了,可以自己剪。换了朝代,那就非得做剃头匠不可啦!前半部脑袋要剃光,后半部头发要结辫,自己怎能动手剃?确是大麻烦,所以剃头匠应而生,而且生意不错。
这位剃头匠姓沈,人生得干瘦,手艺却不含糊,真有一刀在手,问天下头颅几许的气概,在本地甚有名气,街坊戏称他为沈一刀。
已经是未牌是分,江风凛冽,街上行人稀小,有些店铺干脆关了店门,掌柜和伙计在店堂烤火取暖,顾客自会推门进来交钱。
合兴居的店门下了重帘挡寒风,店门便没关上。
沈一刀的剃头店,门是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