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小的只是码头揽客的挑夫。”大汉笑笑说:“这里到平湖门并不远,不必进城,小的这就去送公子爷到悦来客栈,保证可以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平安到达。”
“能安到达,很好很好,出门人求的就是平安二字,走吧。”
大汉挑起了箱笼,国华背着大汉向姑娘打手式,意要姑娘留意一直在旁窥视的另一名大汉。
他们走后不久,另一名大汉在码头右侧会合了一位中年人,低声说:“怪事,总督府的消息决不会错,怎么等了三天,连一个岔眼的人也没发现?今天又自来了,停渡啦,走吧!”
“刚才那位花花大少,你不感到可疑?”中年人问。
“可疑,没有呀?”
“他既然是过路的,为何要指定在平湖门悦来老店投宿?游黄鹤在汉阳门落店岂不近些?”
“这……消息上说,天地会第二批逆匪将于最近几天到达,共有四个久走江湖的悍匪,这位公子爷……”
“任何人都可以扮成花花大少,只要他有钱。”中年人冷冷地说:“快通知悦来老店的眼线,留意他。”
“是,三爷。”
“总督府的消息不会假,但来源有问题,至少常爷就未能证实消息是否可靠,常爷的消息要比总督府灵通得多。”
“因此,不见得天地会余孽全是些穷凶恶极,相貌狰狞的悍匪,他们之中,也有许多有身份地位的人,你走吧。”
国华住进悦来老店东院的上房,房有内外间,外间由姑娘住宿。洗漱毕,已是掌灯时分,店伙送来了膳食。
姑娘坐在下首,一面进食一面低声问:“少爷,他们会注意我们吗?”
“狗腿子的消息比我们先到,我敢保证左右邻房都是他们的人。那位负责茶水的店伙,一身内外功就不是你能从容应付得了的。”国华也低声说:“像我外表所露的身份,住进这种不三不四的旅店,如果你是神龙常宏,你会掉以轻心不加注意吗?何况事先已放出消息,姓常的恐怕不久将有行动了。记住,一切按计行事,我办事讲的是师出有名。”
传来了房门的叩击声,不等他有所示意,门被推开了,负责招呼的店伙领先进人,闪在一旁欠身向随来的人说:“这位就是王公子王一鸣,两位爷请自便。”
进来两位黑脸膛的高大壮汉,穿青短打,佩腰刀,辫子盘头,真像赌场里的保缥,更像秦楼楚馆中的泼皮打手。
国华放下着,安坐不动,脸一沉,不悦地说:“店伙计,你这家店是怎么开的?不听招呼擅自进进出出,这是什么规矩?难道说,本公子吃一顿饭也得不到片刻安静吗?岂有此理,去,叫你们的东主来理论。”
那位生了一双大环眼的壮汉,伸手推开了正要分辩的店伙,阴沉沉地举步上前,在桌旁一站,双手抱肘而立,阴森森地说:“不关店伙的事。在下有事问你,你叫王一鸣?”
“不错,姓王,三画王,一鸣惊人的一鸣。”国华也阴森森地说:“你有事问我?你是什么东西?本公子认识你吗?”
“不要在嘴皮子上逞能。”壮汉强忍怒火:“在下袁威。旅客投宿流水簿上,记载着阁下从京师来,路过武昌,在下要查你的身分证明。”
“你是……”
“今早你在汉阳萧家逗留了半天,萧家窝藏匪类有案可稽,出人萧家的人,皆有通匪之嫌。因此,阁下得随在下到衙门
说未完,国华突起发难,抢先沉吟:“大胆劫匪,你竟抢到客店来了,打!”
他必须在对方表明公人身份之前,动手制造纠纷,而且不能让对方如意,如果对方已经表明公人身份,罪名大啦!
打字出口,姑娘及时一闪,他掀起的桌子以雷霆万钧之威,砸向傲然屹立的袁威,碗盘饭菜齐飞。
袁威太过自信,想躲闪已力不从心,变生仓猝,木桌所占的面积又大,而且相距太近,不但被木桌撞中,更被汤水饭菜碗碟弄得一头一脸,几乎摔倒。
姑娘人如猛虎,人向地面一仆,腿已扫出,进攻店伙的下盘。
国华也从桌侧扑出,猛扑另一名壮汉。
壮汉虽则心生警兆,但仍然没将他放在眼下,一声沉叱,拳发“黑虎偷心”,抢制先机先下为强,拳上力道极为沉重,拳风虎虎捷逾雷闪。
国华左手一挑,架开兜心一拳,身形仍然健进,高探马起右脚。快得令人目眩,学拳千招,不如一快,快主宰了全局,一脚蹴在壮汉的胸口上,劲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不让对方估计他的真才实学。
“嗯……”壮汉门声叫,仰面飞跌。
几乎在同一瞬间,国华两记重掌,重重地劈在身形尚未站稳,被食桌砸得眼冒星的壮汉右胸上。
壮汉大叫一声,仰面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