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心里拿定了主意,面儿上却是沉着脸喝斥着十四阿哥胡闹,坚持要送他马上回去,能让十四阿哥逆来顺受的人中可不包括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四阿哥越阻止,他反而越上来犟劲儿,相持到最后,因着十四阿哥说除非他们将自己绑回去,否则今天这趟他塔喇家,他是非去不可了,四阿哥到底还是同意了,但却提出条件,一定不能招摇,要快去快回。
骥远在茶楼的雅室外面等候阿哥们的商量结果,他是真不想让他们去,十四阿哥摆明了是没安好心,自己家现在已经够风雨飘摇的了,再禁不起折腾了,可是他的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没想到四阿哥居然那么疼他的弟弟,即使十四阿哥对他并不那么尊重,他最终却还是满足了弟弟的愿意,骥远心下恍惚的想着,若自己也有这么个哥哥该有多好,那样自己现在也能有个人可以商量,有个人可以依靠了。
不管骥远心中情愿不情愿,阿哥们一声令下,他还是得乖乖领着这一行人往家里去,心里正懊悔着自己出门的时候怎么没带个人,以致于现在没人能往家里送个信,让他们好有个准备,又想着一会儿进门的时候,怎么去示意下人们抢着报进去禀报,结果刚一走到家门口附近,就见有几个家丁正往出急奔。
“少爷!”那些家丁一见骥远的面儿,立时象是见到了救星,忙急跑过来。
“慌慌张张的象什么样子?”骥远一看有好几个人,忙要趁机将阿哥们过来的事儿说出来,却让四阿哥出言拦住了。
“没关系,”四阿哥本就是为着找收获来的,见到这情况,哪里还会容骥远将话挑明,“看他们这么着急,想必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先问吧,不用管我们。”
“对,”十四阿哥一见有热闹可看,对四阿哥的话也表示赞同了,“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用不着顾忌我们,赶紧问事儿吧。”
“说吧,”十阿哥则直接对他塔喇家的下人们说道,“别让你家少爷着急了。”
那些家人被骥远一喝,又经这三个人一说,再看到少爷对这些人明显是很忌惮的样子,而他们身边跟着的这一众人明显也不是一般人,一时就愣在那儿了。
骥远见阿哥们不想暴露身份,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确实急着知道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就出言问着那些家丁们。
“少爷,”那些家丁被自家少爷一问,也反应过来了,赶紧回话道,“是卜达,他对太太无礼。”
“什么?”骥远一听就急了,迈步就要往里冲,又猛然想到还有阿哥们在场,脚步不由得一顿,目光向他们看去。
“去吧。”四阿哥对骥远一点头。
“是。”骥远对四阿哥行了一礼,点了两个人,“你们留下来侍候着贵客,万万不可有所怠慢,”再叫着剩下的人,“走,跟我来。”
“走,我们也进去。”四阿哥见骥远往里奔去了,也领头往里走去,边走边问着被骥远留下的那两个人道,“你们所说的太太,可是指努达海的妻子?”
“是。”那两个人虽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骥远对他们的态度却是看在眼里的,再听四阿哥称呼自家老爷名字的语气,哪里敢怠慢,赶紧弯腰回答道。
“那个卜达又是谁?”十四阿哥也不甘落后的出言问道,“他又是怎么对你们太太无礼的?”
“他。。。。。。”那两个人却没马上回答十四阿哥的问题,而是互相对看了一眼。
“怎么?不能说?”十四阿哥见他们这样,心里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己就这么没身份没地位吗?回别人的话都好好的,偏到了自己这儿,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痛快,“不能说那就别说了,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嗻。”立时就有人上来要将那两个人拖走。
“别,爷饶命!”那两人没想到这上门为客的人,居然说出手就出手,再想到少爷临走前的吩咐,连忙哀求道,“奴才说,奴才说。”
十四阿哥一抬手,止住了拖人的行动,又厉声对那两个人喝道,“说!”
“回爷的话,”那两个不敢迟疑,赶紧把所有的话都交待出来,“那个卜达,是我们家老爷找回来的,说原来是端亲王府的侍卫,本想让他去侍候世子的,可是世子用了他几天之后,就坚持不用了,老爷就让他去护卫新月姨太了。今天新月姨太因为到太太那里立规矩去得晚了,被太太责罚,卜达看见了,就拉着太太,说要押着她进宫去见皇太后。。。。。。”
“见皇太后?”四阿哥的脸一沉,“他倒真是好大的脸!”
“新月姨太?”十阿哥也皱起了眉,“就是追男人追到战场上的那个?”
“老十!”四阿哥轻喝一声。
“好了,”十阿哥马上说道,“我知道了,说话不要粗俗。不是追男人追战场,而是追努达海追到战场。”
“这话不是一样吗?除非这努达海他不是男人。”十四阿哥虽没见过努达海,却也瞧不起他,更不会给他留什么面子,又直接发号施令道,“行了,咱们也别在这儿呆着了,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正如他塔喇家的那两个下人所说,雁姬今天责罚新月,是因为她来请安立规矩的时候晚了,但也不全是为此,她的这股火已经由来已久了,本来因着皇家的态度,雁姬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挽回努达海,也能对这个害了自己一家子的新月好好的出一出心头的这口气,却不想努达海就象是鬼迷了心一般,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是一心护着新月。
那天他带着新月回来,自己身上还带着杖伤,却只顾着心疼新月,见不得她跪上一会儿,见不得她因自己的话而跪不稳身子,见不得她因珞琳的话而激动不已,可是自己的话又何曾说错了?难道她在孝中就勾引男人,又追到战场上与其苟合的行为,能对得起她地底下的父母,能对得起那个被她逼着成天努力用功的幼弟吗?珞琳的话又何曾说错了?她难道不是掠夺者,不是侵略者,不是打了人还要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难道他们这一家子的幸福,不是因她而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