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花晚依靠着她,用力搂住母亲:“我会加油的。”
“过几天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王雯和老伴儿几乎把毕生积蓄都花在了女儿身上,却无怨无悔:“你从十几岁就贫血,我还以为现在的孩子全这样,没怎么放在心上,都怪我这个当妈的太不细心了。”
“才没有呢,全是我自己作的。”花晚久病成良医,已经明白MDS不可能通过药物根治,也许她会忽然恶化而丧命,也许她要这样胆战心惊地再活个一二十年、一天不如一天,也许她有幸接受移植手术,彻底拥有健康……总之所有的结果都不是人能控制的,除了坚强,她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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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大长腿难免又梦到了刚刚去世的小萝莉。
梦里她缠着自己要画画,可是一把画纸铺开,身体就消失了。
直到莫名其妙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花晚睁开眼睛,竟已泪流满面。
不知道是替小萝莉哭的,还是为自己而哭。
那声音依旧坚持不断响着,来自花晚放在枕边震动着的手机。
她拿起来,看清屏幕上“小树”两个字,当然没有接起,只是调成了静音。
自从蓝嘉树去往美国后,时不时就会拨过电话来。
有时隔日、有时每周,不算太频繁、却很坚持。
虽然大长腿从来没有接起过,但也没有换号码的打算。
因为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所能拥有的和小树的关联。
想到深爱的对象,花晚刚刚忍不住的泪水,又滴落在了枕头上。
现在没亲人在身边,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死撑。
蓝嘉树依然没有挂断电话,花晚握着发烫的手机,感受着他的存在,仿佛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力气。
虽然两个人,明明已经在地球的两边,相隔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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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次年晚春将逝,稍好的消息终于姗姗来临。
主治医生王主任拿着最新一份检验结果说:“经过这十一个月的治疗,花晚的各项血液指标都被稳定在了正常范围,病症也基本消失或缓解,可以准备出院进行正常的生活了,但是一定要按时复查,严格监控身体状况的变化。”
“是,好。”王雯和老花开心地看了看彼此,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变得更深。
花晚坐在旁边,深深地喘出口气,将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桌上:“王主任,这一年的折腾,多亏您又费心又鼓励,我才能坚持过来,真的特别谢谢您。”
“这不是应该的吗?”王主任最期望地就是看着患者出院,笑道:“我还要多谢谢你,给大家带来这么多快乐,否则那愁云惨淡的病房啊,更不利于治疗。”
花晚露着酒窝,奇怪道:“我也没干嘛呀……”
王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回答:“你是个好姑娘,病魔迟早会远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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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这么久,谁也不能保证易迅还缺不缺原画师。
回到家休息了几天之后,花晚在给王琳琳拨出电话的时候,心情难免很忐忑。
没想到琳姐的态度却很热情:“哎呀,你出院了啊,恭喜恭喜!”
“对呀,不过也没完全好,会有复发的可能,还是要每三个月去做骨穿检查的。”花晚不会为了得到工作撒谎,将情况据实已告。
“没关系的,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易迅的员工,公司也会支持你。”王琳琳保证道,这并非她大发善心,而是企业文化所致。
“我……真的可以回去上班吗?”花晚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