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怯问出一句:“一般的郎君们应当不会女红吧?”
不确定,再问问。
谢青懂了,她是在忧虑女儿身暴露。
真有趣。
他坏心渐生,低喃一句:“上回我见你腰上挂的白兔荷包不错,针脚上线脚未剪,应当是你亲手制的?”
沈香人都要吓傻了,身子轻颤,犹如风中枯叶。
没料到谢青观察入微至斯!不愧是别具慧眼的刑部一把手!
沈香结结巴巴:“舍……妹在世时,曾、曾教过我一二。”
话一说出来,沈香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她兄长是十一二岁去世的,那时候哪里来这样厉害的小姑娘还会穿针引线啊!
呜——要露馅儿了怎么办怎么办。
哪知,谢青的聪明才智,对上沈香便荡然无存。
“脑袋空空”的漂亮郎君,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从袖囊里抽出一只潮蓝底色荷包。
他凤眼微微上挑,温柔地道:“令妹离世前,并未给我留下些什么,这么多年,我一直深感遗憾。唉,既你女红师承令妹,便劳烦小香费心神,为我绣一只白兔荷包吧,也好借我睹物思情。”
“……”沈香一时无言,但她受过谢青这么多关照,不过区区小事,推诿不大好吧。
于是,她进退无路,只得小心翼翼接过荷包。
听到前未婚夫思念自己是挺好的,不过绣什么不好,非要白兔,那他俩……岂不是腰上挂了一对般配的情物?这,是不是有点点……离谱!
谢青哪里不知沈香吃瘪呢?可是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人。
偶尔欺一欺小娘子,颇为有趣。想教她眼眶潮红,为他落泪,心里又很舍不得。
他的小香,只许因他而哭吗?定是一幅春山如笑的好景致。
谢青略微苦恼——该如何是好?
她是唯一一个,教他起了欲,却无杀心的人。
小娘子这样好欺,从风而靡,仿佛无需多少气力便能制住。
情愫蔓蔓日茂,难以抑制。
谢青眸子微深,不动声色噙着笑。
他惯用温柔皮囊裹挟、强压下神魂间隐秘的悸动。
拆吃入腹么?一寸寸游离,一寸寸拆解。
平素那股子见血的麻木又袭上心头……
谢青有寸许的茫然,他待沈香,同杀性又不大一致,他似乎不想,看他的小香受伤。
即便血花,是很美的绮画。
这算怜爱吗?他竟也会……怜惜起活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