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情还是有些沉重,这次他是利用北方异人良善之心,虽然其它计策亦然可行,但此法最为简易见效,他们的时间不多。
他虽然钦佩渤海公,然石勒对他有知遇之恩,岂能轻弃,再者,只有石勒,才能让他实现抱负,自古谋臣,顶峰便是佐得天下,北方已无他之位。
“接下来,当如何?”石勒问道。
他们远来元城,无疑是虎口拔牙,必须在冀州援军来到之前拿下元城,否则的不但难赢,还会把军队都栽进去。
张宾回过神来,有些失落地抿了一口茶水,才镇定道:“苍秀既然敢派人出来袭营,必然会派军里应外合,当趁夜攻占元城,不可迟疑。”
“应如右侯所言!”石勒大笑道。
……
当王虎带着的骑兵飞快回到城前,想向上司汇报,但才到一半,便见城外皆是喊杀之声,孔苌的大军正在和邵君步卒撕杀。
我方装备精良,皆有重铠钢盔,邵君和她的父亲兄弟更是战得火热,颇有无敌之势。
“我们快去救援?”段文鸯急道。
王虎目光阴沉,数息之后,才恨然道:“不,跟我来。”
“嗯?”段文鸯疑惑。
“我们人太少,进去也没甚用处,”王虎恨恨道,“还有多少□□?”
来时,他们的战马基本都带了□□,但因为要留着马匹冲锋,同时担心第一波配合不好,所以并没有全部使用,放着等第二波。
“还有一半。”段文鸯飞快道。
“走,我们去石勒大营。”王虎毅然道。
段文鸯一惊,那可是近两万人的大军,且他们还不知道石勒具体在哪个营帐。
他们这几百人,去不是送么?
王虎看着远方月光下的城池轮廓,冷淡道:“我们必须去,给邵姑娘争取得回城的时间,且石勒既然有准备,定然也会派兵,前来一股做气,拿下元城。”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这次他们有点傻,这是战争,不是剿匪的小打小闹。
他,或者说刺史,在知道石勒军会有平民来攻打城池时,就失了冷静,他在上党太久,总觉得保护份治下是理所当然,一个人都不该放弃。
但并不是这样的,上位者,有时必须做出选择,为了一些人,而放弃一些人,两边都救的结果,只会是两边都救不了。
马蹄踢踏,黑夜行路,有不少人马都受了伤无法前行,但好在,石勒的后军,隔得不远,快马半个时辰便能至。
便意外发生了,他遇到了石勒来的军队。
官道并不宽敞,只有月光和火把的光芒下,对面的首领大声道:“对面何人?”
对方的口音非常生硬,带着浓重的羯胡口音,王虎灵机一动,突然用羯族口音道:“我为大将军手下近尉匍度,有紧急军情通报。”
匍在羯语中是凶猛的意思,经常被用来当名字,喊一声匍度羯人村子里有十家人有八家里都会有人应,他赌对面这人不知道孔苌手下有多少近卫。
对面的人一听他乡音浓重羯话,怀疑便消了大半,但还是疑惑道:“军情何需如此多人,我看你等是贪生怕死,不愿回战场助阵吧?”
王虎急中生智道:“我真有急情,是从俘虏口中审出的北方援军消息,须得亲自通报,你速速让开。”
对面的军官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对这点有抱太大疑心,毕竟人太少了,沉吟数息,他是奉命去支与孔苌的前军汇合,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便信了他,让他通过。
段文鸯好奇道:“你怎么会羯语?”
王虎随口道:“我姑奶嫁的就是羯人,我父母死得早,被姑奶家收养的。”
段文鸯点头,却更加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