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如其人!
轻动腰肢,手臂……起舞……?
这男人不是在武剑!他是在舞剑!他手中的那只剑,都不象是只剑。象一柄拂尘,象一纸折扇,象一只分花拂柳时不经意拾起的一截枝条。信步长庭,闲看云起云落。朝花夕拾又如何?长风过隙又怎样?不论周身是何变化,好象这人所做的便是一直在这月华之下起舞。
他的剑没有伤及任何一片生灵,甚至连树上掉下的一片落叶……眼看就要撞到剑锋上了。可是这位真人却是手腕一转,堪堪错避。他怜惜生灵万物!所以一片落叶也不肯伤及。故如此,他的剑里全是情意。自信而从容的情意,大方而坦荡的情意。不以已喜,不以物悲,顺风自然,唯心而已!
自是万般优美!哪怕没有半分灵气。但看客如她者,又怎敢对他生出半分轻辱之心?可,大概就算是轻辱,这位前辈也不会在意吧?可能是实力放在那里,她的小刺痒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也有可能是这位前辈眼中根本无所谓这样的事,他自有他的一番天地。而这番舞剑,怕也不是为她而舞的。他自在于此方天地,这片月色之中,看客是谁,大概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孩子,看懂了么?”话声也如剑声一样呢!
苏荃惭愧之极:“看懂了。”
“那就回去吧,明天,就要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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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荃这一夜,没有再练功。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后,美美的睡上了一觉。
第二天,她换下了乱七八糟的衣服,挑了一身浅碧色的衣裙穿上。头太长,便编了长长的辫子叠起,用一只丝带紧紧的束在了脑后。看看镜子,额上还有淤伤,那就找点膏药抹上。马上就好了。然后,干干净净的开始作战吧!
虽然那位真人的境遇与她并不相同,但那又何妨呢?她可能没有那样的底气让她可以渺视所有的外物,但起码,自在娱情也是一种让她自在的方法。若自己总把剑只当成剑,那么进不进步就成了一种负提和压力。可若是象那位前辈把剑当成了一种娱乐,那么也许那些压力就不再是压力了。
擂台摆在天权峰后一处占地足有千顷的巨大湖面上。
一只巨大的七星盘空浮其上,权作擂台。而七星盘左右,飘浮着大大小小的玉台。大的七座,是极天七峰的主台。上面坐的是都是本峰的元婴修士结丹前辈。小一些的则是筑基弟子的地盘。其中唯一一个比较特别的玉台上则站了七十二名炼气弟子。他们都是从极天峰数万炼气弟子中挑选出来的。专门用来对战今日玄天宗带来的七十二名炼气剑修。
“哼!这个玄天宗尽出歪主意。他们高阶修士不是咱们极天门的对手,就想把主意打到咱们炼气弟子身上来。真是打错算盘了。”
“就是。他们剑修虽然厉害,可也不想想咱们极天门有多难进。咱们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当个外门弟子的?竟然想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来捏。今天就让他们个个有来无回。”
“那当然。掌门可是对咱们充满信心的。没看见,连女修都派上场了么?”
七十二名炼气弟子当中,有八成都是炼气大圆满的状态,剩下两成也是炼气十二阶顶峰,平常实战经验特别丰富的才会被挑选上。而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兼女修就是……天权峰的朱绯色!
某男修话声一出,所有男修的目光便都停留在了这位朱师妹身上。眼光个个莫名。朱师妹在天权演武堂的事,开始只有天权峰的人知道,可后来极天门的低阶弟子都知道了。知晓这位朱师妹才二十五岁就炼气大圆满!论功力是头一等的,说起年纪整个极天门也翻不出十个她这样进展迅的。可若是实战经验……呵呵,那就另说了。虽然这位师妹历经一载,终于从九阶的擂台上爬上来了,但也一直都是在炼气十二阶的台子上呆着,连一次大圆满都没挑战过。这样的人,掌门也能派出来?
其中一个男修甚至对旁边的男修低声道:“莫非掌门是在施美人计?”要是论这点的话,这位朱师妹倒是及格的。果真是个美人!难怪能迷得桓师叔从外面带回来。
旁边的男修噗的笑了出来:“这也没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她输一场也没关系。”
“就是,女人来这地方干什么?是女修就该乖乖的去摇光峰去。”
苏荃自踏入仙途以来,遇到的男修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倒还都挺客气。似这般鄙视轻蔑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虽然她也曾听桓澈说过:修真界女修难为!高阶女修数量稀少,低阶女修却因为各种原因之故常常被安排过早双修,或干脆沦为他人侍婢。当然这中间也不乏一些为了长生之道自献枕席之辈。也因这样的缘故,在修真界女修的名声通常是不太好的。日子也比男修更加难过。修真界的男修只要不是好色之辈的那种,一般是看不起女修的。
她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心头的火苗子腾腾的往上冒。
天权峰的弟子听到后也很是不爽,一个接一个的对苏荃道:“朱师妹别怕,玄天宗的人没啥了不起的?给咱们天权峰的弟子提鞋都不配。你放心打,有我们呢。”
“对啊!朱师妹,咱们平常那是玩呢,谁和自己家师兄妹动真格的?你也甭客气。咱们都看得出来,你没动真格的。今天放开手啊!揍玄天宗的人怕啥?放开了使劲揍呗。”
“对啊!你那剑太破了,把好的拿出来,削也削死他。”
……
这位是来劝她的么?
大家这帮家伙,没一个看得起她。那么今天,她就好好洗洗这些家伙的眼珠子。让他们看看,女修是不是就砍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