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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天启朝南武林总盟,便设在此地。

所谓南武林,其由来可追索至南疆大乱之年,榆林城首当其冲,险些遭异族侵占洗劫,幸而有少年英雄挺身而出,率领一众武林人士加入伐蛮大军,与朝廷兵马相互呼应,才令这古城逃脱一劫。其后那少年英雄更联络南疆各部落头人,说服州府开放布市,容许易茶易物。经过多年经营,此地早已夷汉一家,南疆各族头人子弟得以入官出仕,而那少年英雄更是娶了一位异族女子为妻,传为一时佳话。

为了拉拢威慑,南武林总会自战乱后并未解散,南武林被皇上嘉奖为“忠义之师”,那少年时任盟主,更是被敕封为“忠义伯”,世袭罔替,并赏府邸官衙,庄院良田,比之京城一般宗室子弟,还要风光豪华。遇到大事,榆阳城州府官员要还得请忠义伯共商,忠义伯的折子,是可以上达天庭,无需经御史台上书房,直呈圣听。

但南武林在江湖中地位很高,除了冲着皇家恩典外,另一个主要原因,便是代代忠义伯,均为武功高强,义薄云天的大侠,于国难时能扶颠持危,于平素里却又急公好义。在武林中倡义举勇,慷慨解难,在庙堂上却也能仗义执言,为民请命。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风骨,由不得整个南武林对其唯马首是瞻,心甘情愿,奉忠义府主人为南武林盟主。

从第一代忠义伯开始,便有了一个规矩,每十年举办一次英雄会,广邀天下英雄豪杰,名宿耆老,大家一起切磋武艺,互通有无。这个集会因为在榆阳城举行,榆阳又多花卉,因而又有“万花英雄会”之名。

英雄如名花,一技倾天下,这场盛会,渐渐成为少年人长见识、青年人展抱负、各派长辈们联络感情、共谋武林大事的好去处。

万花英雄会一开,天下英雄莫有不来。

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由于英雄会举办在即,忠义府财大气粗,弄了一个庄院,专门款待各处来的江湖成名人物并门下弟子随从。饶是如此,却仍有许多人不够资格或来得晚了,住不进庄院,这下城内大小客栈便尽数爆满。配戴兵器,气势汹汹的武人随处可见,用各地口音呼朋唤友喝酒猜拳的嘈杂声、切磋武艺的叮当声、看不顺眼互相骂娘动刀子的噼里啪啦声,整个榆阳城,倒平白热闹了许多。

热闹得,仿佛江湖之气,扑面而来。

街上人一多,我便放下车帘,只安安静静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景炎在我身旁微微一笑,问:“累吗?我已命人先行租下一处小院,不若去歇息,我自己去便好……”

我睁开眼,摇头道:“不,若来了此处而不去见他,他知道了,又该暗自难过。”

景炎脸上现出恍惚的笑,道:“他最心疼你,若知道你累了,自然会先要你歇息。”

我看向他,分明已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是目光柔和中,却蕴含经年离散的哀恸。

曾几何时,他变成这个样子,我还记得当年这双眼眸分明那帮清澈,如见底的溪流,总转动透明的光。

“怎么如此专注看我?莫非我脸上开了花?”景炎回过神来,冲我一笑问。

“不是,我在想,你当初进谷来的模样。”我忍着笑,道:“明明张着一张文静腼腆的脸,却偏偏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调皮,你那时候整日嚷嚷要做一个能坐人的纸鸢,等做出来了,就带我们飞上天。”

景炎笑道:“可不是,旁人都道我是痴傻,唯有你问过我,那做出来了,可不可以带你们飞。”

我呵呵低笑,道:“那都是哄你的,其实那会我心里想,这小子脑门铁定叫马踢过,小疯子赶紧打发了要紧。”

景炎瞪了我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打小就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只有罄央哥真心待我,说了喜欢我做的东西,便是真喜欢。”

罄央的名字,便如此突如其来被提及,我们两人,都微微一愣,我脸上浮上一丝苦笑,他则目光又变得迷离,沉默了半日,我幽幽地道:“真是,不知他怎样了。”

“一定很好,”景炎抿紧嘴唇,斩钉截铁地道:“一定会很好。”

我点了点头。

马车驶入巷子,又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眼前骤然开阔,却原来榆阳城城内便有山有水,此刻我们到得其城北一处小石头山前,景炎命属下停稳了车,抓住一个包裹,打开车门率先跃下,竟然有些迫不及待,连回身扶我都顾不上。我笑了一笑,抱住车内的七弦琴,慢腾腾地下了车。

我永远记得这个地方,果然一如记忆的深潭,潭水远望黑沉,近看却清澈见底,内里长满绿幽幽的长条水草,间或数尾黑鱼,游曳自在。潭边几本野杜鹃,此刻过了花季,却犹自留有几处花苞,星星点点,煞是娇嫩动人。再往前,两丛茂盛垂柳,上百年的枝干,质地纹理斑驳沧桑,枝条却柔软生姿,宛若二八少女轻柔腰身。

再往前,柳树之后,有屏风般一块巨石,那下面一处孤冢,冷清孤寂。

景炎早已在墓前摆好果品点心,甚至有一小壶酒。此刻正趴在墓碑边,手持巾帕,仔细擦拭那块石碑。

没有墓志铭,没有祭文,上面很简单写着四个大字“罄央之墓”。

字体浑圆中带了稚气,一看便知是景炎的手笔。

那时候,他这手臭字让罄央又气又好笑,偏偏景炎生性散漫懒惰,最烦在这等事上耽搁功夫。在叠翠谷呆了好几年,同去的少年个个出类拔萃,人中龙凤,唯有他仍然一手臭字,一生也改不了。

那时候,罄央大抵没想过,这手臭字,日后竟然会刻到自己墓碑上,便是死了,也不能摆脱。

我笑了出声,走过去也不客气,随意席地而坐,将七弦琴随手一搁,捻起一块豌豆黄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道:“景炎,你这点心几时买的?路上怎不见拿出来?”

景炎横了我一眼,道:“去去,怎么跟小琪儿一样馋嘴?这是给罄央准备的,有你什么事。”

我赶紧大大咬了一口,将那半块点心递回去道:“小气,还你便是!”

景炎懒得理会我,扭过头去,使劲擦罄央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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