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丢了根小指。
那吕荣吕公子自然保下了一条小命。
可他如今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吕荣在家中也哭了也闹了,只是他那母亲怎么也舍不得他去死,拼了命地拦住他,直言他若死了,她也后头撞死算了。
吕夫人流着泪喊:“你怎么也不为你娘想一想?你娘我一把年纪才生下你,你又不是不知晓你那祖母是个什么人,若是你死了,他们后头就能逼死我,再为你爹纳一个继室,好叫她再为你爹生几个儿子。”
吕荣从未留心过母亲在家中,竟还要受这般桎梏!
一时面色难堪,只觉从前所见所闻所想全都被一朝推翻了。
吕荣憋着满腔的抑郁怒火,独自来到了往常总去的酒馆中饮酒解愁,却是正见着那几个与他一同被绑的好友。
众人打了个照面,都从彼此的眼中望见了几点尴尬之色。
他们没有再聚在一起,而是齐齐扭头,分坐在了角落的桌旁。
不多时,酒上来了。
只听得酒馆中响起了声音:“你们可曾听闻……那钟家姑娘的事?”
“什么事?及笄宴上,无数咱们这辈子也见不着的贵人都赴宴了的事?”
“哪里是这个?是……唉,前些时候钟姑娘不是失踪了吗?都说她是拿了美色和那匪贼做交换,才能平安归来……”
“嘘,你怎么敢议论这个?人家那可是贵人。”
吕荣听着这一段话,何其耳熟。
早先他也曾说过。
那时还口吻轻佻,只当一桩桃闻逸事,至于事情若是闹大了,于那钟姑娘名声有碍又待如何,那关他屁事?
可眼下……吕荣前一日才听他那堂兄弟,嬉笑着说京中都在传,他们几人与土匪共度良宵的事,还问他是真是假,吕荣当时就没忍住,扬起拳头把堂兄打了一顿。
今日再听见这般话。
他们议论的是钟家姑娘,但吕荣却觉得,好似那下一刻便要提到自己似的。
他与那钟姑娘,霎时间感同身受得不能再身受了!
吕荣登时跳了起来,捏紧拳头,冲上前:“你们口中说的什么胡话?”
他那几个一同被绑的好友,也如做贼心虚一般,总觉得这几个议论的人是在含沙射影,一会儿就要揭他们的遮羞布了。
那怎么容得下呢?
于是几人纷纷也举起了拳头。
“嘭”,桌子被推翻。
“啪”,酒碗被砸碎。
“砰”,议论的人捂着鼻子倒了下去。
酒馆里登时乱做了一团。
这边打起来了,自然吸引来了巡逻的城卫军。
又因吕荣的父亲乃是翰林侍讲,这打人的事,便又报到了府尹和大理寺去。
这消息自然也就传进了宫里。
那日跟去的近卫闻声都不由惊讶:“姑娘是早就猜到了今日的情景吗?”
这厢钟念月踏进门来,只模模糊糊听了大概,便抬眸道:“谁在说我坏话?”
近卫忙道:“哪里是坏话呢,是夸赞姑娘。”
近卫忙将吕荣的事与钟念月说了。
钟念月点点头道:“将这人放入什么样境地,他自然就变成什么样的人了,也就懂得别人的苦楚了。倒也不必我动嘴动手,他就先一个跳脚不许别人再说了。”
近卫笑道:“此法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