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喜烛燃着,发出噼啪的声响。
陪嫁丫头经了今日这一番场面,手还发着抖,她小声问:“姑娘,咱们就这么坐着等吗?”
喜嬷嬷道:“不等着还能作什么?”
高淑儿今日天不曾亮就起来了。
她暗暗一琢磨,道:“不如先睡一会儿……”
“那怎么使得?”
“你们不懂……”高淑儿叹了口气,“今日宴上是瞧不出来,但太子心中,确实只有钟念月呢,没准儿今日就要喝得大醉再回来……”
嬷嬷忙道:“这话怎么说得?以后莫要再说了!”
高淑儿只好闭了嘴。
抱着喜被,倚着床柱打起了瞌睡。
太子确实久久没有回到喜房中。
他喝了酒,又吃了自个儿的药,往凉水里那么一泡,脑子是越泡越清醒了,等到了后头就开始发高热了。
太子府上的人吓坏了,伸手去搀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再泡一泡……”他垂下眼眸,眉眼冰冷,“不疼得狠一点,怎么记得住?”
众人哪敢应声,只能大气也不敢出地跟着陪在一边。
太子府上惯会做主的太监,则转身出去,到了前头告知众宾客,太子喝醉了。
于是宾客们也就在送上贺礼后,纷纷离去了。
不多时,太子府上便归于了一片安静,只留下满桌残羹,一时间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宾客们一边往外走,一边禁不住暗暗道:“不知陛下去了何处。”
“应当早早就走了罢,你我岂敢揣测圣意。”
而晋朔帝这厢。宫人们不识得洛娘是谁,但脑子灵光,听钟念月一问,便忙道:“可是跟在姑娘身边的那位?瞧着像是去往那边去了……方才大皇子还在那里呢。”
钟念月恍然大悟。
那多半是多谢大皇子去了。
洛娘不知她身后跟了武安卫,当时一定吓坏了。
晋朔帝出声道:“孟胜,你派个人去接。”
孟公公一应声,干脆亲自去了。
大皇子近来办了几桩事,都正合陛下的意,他亲自去一趟,也是给大皇子做做脸。
说罢,晋朔帝就先带着钟念月上了马车。
他道:“今日太子的婚宴没甚么意思,朕先送你回去。”似是留钟念月在这里多上片刻,都觉得此处污秽染上了钟念月一般。
钟念月失笑道:“婚宴都是这样没意思的。”
她说罢,打了个呵欠,倒是禁不住想象了一下,她与晋朔帝大婚时又该是个什么模样……
她道:“等一等洛娘便回去了。”
只是这一等,倒没能等到人。
孟公公很快便回来了,道:“底下人说是大皇子突发不适,底下人便扶着回府去了,还传了个太医走。洛娘应当也一同去了。”
钟念月怔了下:“莫不是那杯酒当真有什么问题罢?”
晋朔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孟胜,你去扣下那酒。”
孟公公连忙又带着人去了。
只是显然去迟了。
哪里还找得着先前那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