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瞬间蒙了一层水雾,心里疼的她说话都费劲。一旁的丫鬟吓白了脸,赶紧扶着她坐下:“夫人,要不要叫大夫?”
暇玉摆摆手,对那天香楼来的小厮道:“你这狗东西,长了几个脑袋?敢来指挥使府来要银子?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那小厮立即跪下,告饶:“奶奶饶命啊——真的没错。奶奶您只需差人跟着小的回天香楼送钱给老爷,便知真假了。冤枉了小人没关系,小人的命本就不值钱,可万万不能坏了大人的兴致啊。”
暇玉深吸一口气,唤过阑信,低声吩咐:“你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悄悄溜进天香楼。假若老爷在,你先别和他说话。如果他看到你特别吃惊,你立即若无其事的走开。如果他看到你,主动找你要银子,你再给他。切记,他若是脸色不对,你决不能和他说话!”
阑信应道:“小的记住了!”瞄了眼下面跪的跑腿小厮:“这人怎么办?要他给小的带路吗?”
“捆起来,先关着!”
“是。”
阑信朝那小厮哼道“走吧,随我支银子去见我家老爷!”那小厮一边作揖一边往外走,很快就不见了。等他们走了,暇玉的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知道锦麟到底在没在天香楼。
翘首期盼下,一个时辰后阑信就回来了,他搔了搔后脑,回话:“夫人,老爷的确在那,小的按照夫人您的吩咐,在老爷面前晃了一下。老爷看到小的,好像很生气,但什么都没对奴才说,小的就回来了。”
下|身隐隐作痛,她扶住桌沿痛苦的问:“他在那做什么?”
“与几个姑娘喝酒。”
她终于熬不住了,捂着肚子,道:“快扶我回去……快叫大夫来……”
—
府内的大夫忙活了半晌,施了安胎针,她胎相算是稳住了。至于大夫告诫的勿急勿燥,保持心态平和,她是没法做到了。
她现在只想等穆锦麟回来,给他一耳光。
到底是他把她给骗了,出去喝花酒鬼混了。虽然不知道天香楼的小厮是受谁人指使来告密,但确实让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从某种角度来说,她还要感谢那个幕后心怀不轨的人,否则的话,她不知道要被穆锦麟骗到什么时候。
冷静,冷静!不能生气,孩子要紧。
她强迫自己入眠,小憩了一觉,待醒来后,猛地发现穆锦麟就在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随即便甩出一耳光。但他只稍一侧身就把耳光躲过去了,气的暇玉坐起来,伸手去揪他的耳朵:“你还躲?!”
锦麟被她拧的耳朵生疼,求饶道:“你听我解释。”
暇玉气的发疯,强忍住眼泪,拽过他的手按到自己小腹上:“你不需要对我解释!你对他解释!你都做了什么,你是怎么诓骗我们的?我做好准备等你告诉我实情时,你不说。非要等我从别人口中知道真相,让我生气,难过,一尸两命吗?!我从来不怕知道真相,我只怕你骗我!而你呢?嗯?”说到最后,忍不住哽咽起来:“……那手帕……夜不归家……摘掉了胸章种种,你上次解释那些都是假的吧,在天香楼喝花酒才是真的……”
锦麟只恨自己少长了一张嘴,连忙道:“上次我说的那些,的确是假的。你听我说,那帕子是我替皇上保管的!我不回来,皆因为在护驾。”
她泪珠挂在睫毛上,亮晶晶的闪耀:“嗯?”
谎言和说辞太多,不知该信哪个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低声道:“皇上迷上了天香楼的芳烟姑娘,那手帕是芳烟姑娘送给他的,他不能带入宫,便要我保存着。我出入那种地方,确实心虚,怕你知道后胡思乱想,一直小心翼翼的。”
她红着鼻尖抓住他的衣襟,追问:“那套去挖尸体,才沐浴更衣,不碰我的说辞,是假的?”
“就要算挖尸,这种脏活,自然不用我亲自动手。”锦麟苦着脸道:“……我只是觉得出入那种地方,回来再同你欢好,觉得怪怪的。”
“那太后想找舒凝公主说话也是假的?”
“是真的!”锦麟道:“那件事和咱们现在说的没关系,凑巧两件事赶在一起了。”
“那摘掉胸章?”
锦麟老老实实回答:“那里女人多,陪酒的时候免不了拉拉扯扯,我怕碰丢了。便摘下来揣好,等从那出来,再戴上……”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声音低的弱不可闻,怯生生的看着妻子。
“这次说的是实话?”
“实话。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去那种地方,你怀着身孕,胡思乱想对胎儿和你都不好。”
“现在就好吗?我到底是知道了,险些……”她怒道:“你鬼鬼祟祟的,不和我说实话,也是为了替放着后宫三千佳丽不要,偷采野花的皇上保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