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半天,只有阑信一个人回来,并不见穆锦麟本人。
“老爷呢?”
阑信抹了把汗,才说:“老爷忙着呢,看那样子是一夜没睡,匆匆叮嘱了我几句,就把我给打发回来了。老爷说,他要您在他回家之前查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九姨娘谋杀亲子,还是有人落药害子……”
一口一个‘子’字,暇玉心说看来这厮还真把九姨娘的孩子当回事了。
“老爷这么说的?”
阑信把脖子缩了缩:“……小的照实重复了老爷的话。”
“……”暇玉怔了怔,故作镇定的说:“算了,你下去吧。”
把阑信打发下去了,她没心思像平常一样赏花看书了,想了想对浮香道:“去秋烟居把九姨娘带来,她要说下不了床,找两个强壮的仆妇抬也抬来!”
浮香心里高兴,以为夫人要整治私自怀孕,给嫡妻心口插刀的九姨娘,兴高采烈的去了。
很快,就见九姨娘病歪歪的走了进来,她红肿着美目,凄凄然的看向暇玉,抽抽噎噎的说了声:“夫人……饶命呐……”
人家刚小产完,就把人这么叫来,是不是过分了?
“你知错了?”暇玉吹了吹指甲,尽量表现的无所谓。
“……是,是……我知错……我知错,不管夫人怎么惩罚我,我都没有一句怨言。”说完,竟双膝一软,便要跌倒。
暇玉对九姨娘带进来的丫鬟盼夏道:“快扶住你家姨奶奶,没点眼力见。”
“……是,奴婢错了。”她嘴上这么说,但动作依然迟缓,估计是不想破坏自己主人的表演。果然这时,九姨娘一抹泪,伏在地上哭道:“夫人……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给夫人添堵。但是,但是……您要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怀孕了,还是前夜腹痛难忍,挣扎了半宿,天亮时落下一个……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孩来的……我看到吓坏了……根本不知该怎么处理……就等着天黑,想偷偷的埋起来,不想还是被发现了……我罪该万死……呜呜呜呜……”
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谁信呐。
压住怒火,暇玉尽量平静的问:“你说你自己不知道有身孕,那么葵水总不能说谎吧,几个月没来了,完全没觉得奇怪?”
九姨娘害怕的说:“我葵水一向都不准时,常常几个月不来…… ……”
盼夏插话:“我家姨奶奶葵水向来不准,这点可以问府里的大夫,他们没少为这给姨奶奶抓药!”分明是说给暇玉听的。
暇玉厌恶的睇了眼盼夏,对青桐道:“给她长长记性,主人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然后撵出去!”
青桐说了声是,便走过去,轮开巴掌打了盼夏几耳光,然后指着门外道:“出去候着。”不知是不是青桐下了死手,直打的她跌跌撞撞,寻着门出去了。
暇玉继续盘问九姨娘:“你就没孕吐的反应?”
“那会,我正因为时热症被关在秋烟居,我以为那些反应是疫症的表现啊……”九姨娘哭的颇为无辜,眼泪噼啪往下掉。
“……”不得不说,一件件事赶的可真巧。她一时不知该从何反驳起。
暇玉恼然拍桌:“直接说有人给你下药就是了,磨磨唧唧说这么许多作甚?!”
拍的太狠,手疼。
九姨娘吓的一怔,把哭声硬生生给噎回去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是不是这意思,我听着就是这样。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身孕了,又有谁能给你下药?”她渐渐明白九姨娘支支吾吾想说的是什么了。
九姨娘怯生生的看了眼暇玉,又满是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说了:“要说谁知道我有身孕了,只有一个半月前,德济医馆的大夫来给我诊过脉……我想是不是那时候……”
果然是这样,反复强调自己不知怀孕,推论出这院里其他不懂医术的姨娘也不能下手。知道她怀孕了,才能下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吴暇玉。
她的意思是,济号的小孟翔在给她把脉的时候,知道她怀了身孕,于是偷偷告诉了她这个嫡妻,而她知晓后,对腹中的胎儿下了毒手。
暇玉表无表情的故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