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的天气总是忧愁,多变,并且难懂,好像昨儿白天还是大太阳,闷热的难耐,夜里就有一阵小雨来袭,忽然便变得冷凉,仿佛逆转到了深秋。
城外河边的柳树正开的盛,如女人细软腰支般的柳条在露珠的粉饰下,呈出亮晶的一片。
它们低垂下来,轻拂在河面,或已有没入其中,泛起阵阵涟漪。
多么美妙,多么生机的春呵!
多么宽阔,多么慈爱的地母呵!
但是如此,马县令在很早一刻便清醒了,也绝难察觉这其中的细致。
他在府中庭院来回的渡步,一会儿走的急,本爽快的天,却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一会儿走的又缓,眉头紧聚,眼睛都慌张了起来。
迟等不来报信兵的消息,终于,他大唉一声,坐下来,差人将胡师爷请来。
胡师爷还在美梦,梦笑着自己的替罪妙计,但有一道道急促的敲门声,将人美梦破灭……
他前脚赶到,报信兵也一同跑来了,跑的太匆忙,一下跪在地,便哀道:“大人!王教头死啦!”
马县令走过去几步,问道:“怎么死的?!”
“不晓得……”
“犯人呢?”马县令追问。
“也不见了。”报信兵如是说道:“王擒头的尸首其实是雨亭城那边来的大人发现的,据一路传来的哨子回禀,说他们抬着王教头的尸首,又加快了步伐,只有四十里了,中午即到。”
“你……再多叫几人,快去……快去再看看罢!”
报信兵不敢耽误,起身跑去了。
马县令沉沉地压出一口气,然还是惊的发颤,就要站不稳了,胡师爷扶他去一旁的石凳坐下。
小歇了一会儿,平息了气脉后,马县令说:“你看看罢!到底要拿个主意出来!”
胡师爷却早做好了准备,还是很泰然的道:“大人莫急,我这儿还有一条备用之计,正所谓兵来将挡……”
“哎!说实际的罢!”
胡师爷立马道:“毁灭公物和向外族人下跪的事,还是先前的泥瓶儿做的,只是跑掉了,也派人去抓,王教头就是证明,虽然人没有抓到,但世上悬案如此多了,不差大人的这一件。”
马县令沉吟……
胡师爷又续上说:“至于杀人一案,可以说李成材是被外族人害的,是外族人把他吊在树上的,他们也都信了;李桃的事,就交给癫人去担着罢,毕竟他那天也去赵家帮忙了,赵老爷却没有请他,这就一种嫌疑了,完全能说是他神志混乱,又受了惊吓,才干出蠢事来。”
“你这说的轻快,到了监查官员面前,他能安分听你话么?他是那样的人,说出来的话,监查官员又能信么?”马县令道。
胡师爷道:“监查大人虽中午便到,但一路肯定劳累了,备好饭莱,供他歇息,能拖几个时辰,便先拖几个时辰。同时用‘疑犯’的名头将癫人入大牢,重刑一遍,到活命却残喘的程度即可,这虽有损大人的名声,但事态急迫,现在只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