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信号就算了,别担心。”
车窗外是疾风骤雨,呼啦啦的声音呼啸过耳边,不时有轰隆的雷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急雨拍打车窗,成股成股流下。
七月份夜中山里气温很低,江绵竹只穿了个白色棉质衬衫,长牛仔裤。唇色发白,额间不时有虚汗冒出,只是手指仍然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出一丝差错。
关驹晖看见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姐真的挺拼的,从入职以来就一心扑在工作上,每次出差都要跑偏远的地方,车大半时间都是她开,她一女的,工作的劲头却堪比拼命,让他每每自愧不如。
他刚毕业一年,和江绵竹也只差一岁,却处处都甘心叫她姐。
这次出差目的地是青海的玛沁,去和当地一家药材厂谈采购问题。他们一行人都是跑销售的,每天累死累活,工资又低。不过后座的莫辰是位地理学家,搞学术研究,在公司是个挂牌专家。
他追了他干姐江绵竹几个月,本来有好感,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干姐对他的好感尽数淹没,最后江绵竹拒绝得干脆彻底,这人没追了,但换着法子每次出差都跟公司申请跟着她走。
他干姐挺烦他,这次秦岭之行也是他向老板建议的。用他的大数据与研究表明这条路线省时又省经费。
江绵竹忍了,按他给的路线走,结果谁曾想运气好到遇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雨。山洪和泥石流随时可能爆发。
关驹晖脱掉外套,递给江绵竹。
江绵竹也没客气,谢了句接过套上。
发现车行速度越来越慢,她又踩了踩油门,速度还是没能提起来,这样前行了百来米,车子直接熄火了。
“竹子姐,怎么了?”林薇凑上来,一脸担心地问。她显然已经将刚刚的不开心吞咽入肚了。
能识眼神,懂得收放,就比很多实习生要好教,这也是江绵竹让她跟着的原因。
江绵竹一手拍在方向盘上,脚上力道松了。透过车窗看了看前方如帘的雨幕,从兜里掏了支烟,含着,摸出打火机,想了想没点,一把将打火机扔到车窗台上。
细长的女士香烟就那样含在嘴里。江绵竹淡淡开口:“油箱漏了。”
关驹晖惊讶出声:“这么倒霉的吗?”
林薇也凑上前来,焦急开口:“怎么办啊姐?”
江绵竹没做回答,细长的双眸扫过车窗外黑黝黝的山脉,她将烟一扔。微微闭了双眼。
“林薇,把后座那两瓶茅台递过来。”
林薇照办,将那两瓶上好的茅台递了过去。江绵竹接过,脱掉外套,按了开关,打开车门,冷风冷雨一股脑灌进来。
她吸了一口气,走下去。噼里啪啦的雨滴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
江绵竹一手打开手电筒,一手抱着那两瓶酒迎着雨向前走,绕到车后。
她敲了敲车后盖,闷闷说了声:“来个人,将工具拿来。”
关驹晖正要下车,却被身后的莫辰一把拉住,他示意他开门。自己提着工具包拿了把伞下车。
走近江绵竹,他站在她身侧,一手撑着伞,将伞完全朝她那边倾斜,自己一边的西装直直受着雨水的浇灌,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