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但眼前皮皮却没有了那日额凶残之像,充满了温顺。我颤颤的用手抚摸着皮皮的脖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我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一看,皮皮脖子上竟然多了一个东西,是一个柳笛。
对于柳笛,我再也熟悉不过了,这是爷爷的一门绝活,折下—根手指粗的柳枝,拿小刀切割齐整,然后轻轻拧一拧,使绿色的树皮略略松动,猛一下把它褪出树枝,其声清脆悦耳。
不过,眼前这柳笛成古青色,看着有一段历史了,不像是才编织的,而且做工也非常精细。
此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问题倒不是这柳笛编织如何的巧妙,而是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皮皮的脖子上?
会是爷爷所为吗?
是爷爷特意让皮皮狗给我回来送柳笛的吗?他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回来呢?还有就是这柳笛到底有什么用处?
恐怕只有七爷知道了。
我将柳笛从皮皮脖子上取了下来,想放在嘴里试吹,可并不能发声。
咦?怪了,我仔细检查了这柳笛,发现里面空心的部分被一个东西给塞住了,我将其掏了出来,竟然是一张非常小的纸条。
不知道为什么,我手突然变得哆哆嗦嗦,非常小心的将那个纸条打开,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字:小心七爷!
我头皮猛然一炸,唯一值得信赖的七爷,竟然变成了我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爷爷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他特意让皮皮给我送纸条回来,就是想告诉我小心七爷吗?但这一切应该是建立在爷爷还活在世上这一大前提之下的。
我默默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字条,心绪万千,一边是爷爷,一边是七爷,他们两个,我到底该信任谁?
我纠结了一会儿,无论我该相信谁,这张纸条绝对不能让七爷看见,于是我准备将其揉成纸团扔掉,就在我最后看了那四个字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让我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爷爷根本就不识字,更不要谈写字了!
☆、第五章 奶奶回来了
对于手中这柳笛,我能肯定绝对是出自于爷爷之手,可这四个字又作何解释呢?爷爷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人,那时候时局动荡,大多数人都是睁眼瞎,箩筐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七爷回来了。我慌忙将纸条撕碎,扔在了旁边的草垛之中。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红,红得像血浸过一般,让人看着就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七爷从外面回来了,嘴里叼着烟斗,看到我手中的柳笛,凝视了数秒,问道:“这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爷的话,甚至有点慌乱,不经意间看了看蹲在一旁的皮皮。
“哦,原来是这样,把这东西好好收起来,或许关键时候能够救你的小命。”七爷语气非常的平静,我听不出他对这莫名出现的柳笛任何的态度。
我抬起头看着七爷,想到那纸条上的四个字,心中略有胆怯,弱弱的问道:“七爷,这柳笛能救我性命?”
七爷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的烟斗吧唧吧唧抽个不停,眼睛一直放在这柳笛上面,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
七爷说这我手中这柳笛不仅仅是一支简单的柳笛,而是一支鬼笛,一支能够驱鬼辟邪的鬼笛。
天地万物,阴阳调和。柳树,自古以来被视为阴树,能够鞭笞恶鬼,以保平安。古人自有送别赠柳,除了摘取“柳”与“留”谐音之外,更有祈福驱鬼佑平安一说。 而用柳树做成的笛子,其声清脆有加,孤魂恶鬼听到就会避之千里,不敢靠近。
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爷爷的用意是想让我用这鬼笛来辟邪吗?难道爷爷已经知道了我身边有什么恶鬼脏东西不成?
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已经死去的丁三婆,不过三婆已经入土了,这柳笛是不是有点多余了。但七爷之前告诉我说这柳笛能够救我的性命,我也就把这东西挂在了脖子上面。
那一晚,七爷不再那么的沉默寡言,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另外一个世界,都是一些鬼神之说。
那些话对我来说前所未闻,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七爷的看法,如果说丁三婆是神婆,那七爷就是十足的神棍,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比丁三婆要专业得多。
这些话我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明着给七爷说,因为七爷曾经拿“死”来威胁于我。
我始终不敢问七爷关于那张黑白照的事情,以及发生在丁三婆身上种种怪异的事情,还有关于他那把古铜大刀的事情。
虽然当时我只有十岁,但我能感觉到藏在丁三婆背后的故事绝非如此简单就结束了。与其去问七爷吃闭门羹,还不如慢慢的等待,时间也许就是解开谜团最好的钥匙。
之后的十多天里,我几乎天天梦到丁三婆,依旧是在龙村村头磨盘那里,丁三婆依旧是急匆匆向爷爷家赶路的场景。我每次准备用刻着“卐”的食指去戳她的时候,就立马从梦中醒了过来,额上冷汗连连,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问七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爷回答总是很含糊,说是丁三婆想我了,故意托梦给我。我当然不会相信,丁三婆家跟爷爷家八竿子打不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八月立秋之后,半夜迎来了第一场秋雨。那晚风声雨声都很大,我睡得很轻,一不小心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我仔细一听,竟然是奶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