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熟稔非常。
阜怀尧一蹙眉。
床侧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颀拔修峻的人影。
弯着腰撩开纱帐的男人的容颜轩隽萧疏,俊峻绝伦,有一双曜石般的眼睛,干净清澈。
是阜远舟。
阜怀尧坐起身来,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男人眨眼,有些担忧,坦荡荡的模样,“我看到皇兄你流了好多汗,你做噩梦了吗?”
闻言,阜怀尧下意识地抚上额头,京城二月尚是冬末,那里却冷汗淋淋。
他细细去想,怎么也想不起来方才做了什么梦。
阜远舟没有等到他回答,就自己跑到旁边用温着的热水浸了一条毛巾,回来细心地替他擦擦鬓角。
阜怀尧不太习惯被这么照顾,微微躲了躲,但是没躲过,就随他去了。
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向某个角落,影卫没动静——就意味着他们拦不下轻功卓绝的阜远舟,而且阜远舟也没有对他不利。
看来影卫得好好训练一顿了。
“远舟。”
“嗯?”
他抬头。
“这么晚了,你不在侧殿睡觉,跑来皇兄的寝宫里做什么?”
阜怀尧审视着对方的神态。
阜远舟突然扭捏起来,对着手指偷偷觑着自家兄长的神色,几乎把话含在了嘴里:“远舟睡不着……”
阜怀尧扬眉示意——那又如何?
永宁王殿下继续扭啊扭,嘟囔:“远舟是说,皇兄不在,远舟睡不着……”
“……”天仪帝忍住扶额的冲动,怪不得之前他在御书房处理奏章的时候阜远舟非得在那里睡。
“皇兄……”阜远舟穿着里衣光着脚站在床边,揪着衣角大型犬类动物状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就差没变出一条尾巴来博取同情分了,“远舟想和你一起睡~~”
阜怀尧真的扶额了,在他留下这个魔障的人生规划里,虽然适应了这个心智不齐明显幼龄化的大型犬科动物,但是完全没有*这一条附加条例。
“皇兄~远舟想和你一起睡~和你一起和你一起和你一起……”持续碎碎念中。
阜怀尧头疼的看了看更漏,再被他这么吵下去就不用睡了,而且——穿的这么单薄走来走去,风寒了更糟——于是掀开锦被一角,无可奈何道:“别吵了,上来吧。”
阜远舟双眼一亮,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湛蓝色的枕头,手脚麻利的和自家兄长的枕头并排放好,人泥鳅似的钻进被窝里,把阜怀尧按倒,喜滋滋的把两人的被子盖好,“睡觉吧~皇兄晚安!~”
果然是预谋好的……阜怀尧叹气,“以后不要大半夜的跑来跑去了。”
“哦……”阜远舟含糊应道——绝对不跑来跑去了,他就在这里驻扎了~~
多年一人入眠,身边忽然多了一个呼吸声——何况这个人是阜远舟——让阜怀尧觉得不太适应,禁不住蹙了蹙眉心,
忽地,男人温热的躯体靠了过来,一只手握住他的,十指交缠在一起。
阜怀尧张开眼,就看见阜远舟掌心一扫,几盏宫灯全部熄灭。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