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救援人马会合休整后,有三名星火队员确认体力不支退出救援,剩余其他人参与后续的营救。
栗则凛和应北裕利用别漾的无人机,又对山崖下及周边地形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观察勘测,之后两人商量了很久,把可能发生的意外和天然的地理环境带来的阻碍统统过了一遍,甚至还模拟了方案的可行性,最终决定采用栗则凛先前提出的“分梯次救援”。
栗则凛让大哈把所有队员的移动照明设备集中在一起,寻找适合的位置,有的固定在岩石上,有的悬挂在树枝上,以不同的角度和高度,为稍后的救援提供视线保障,确保现场照明。
等他那边完成,应北裕已经把混编成一队的救援人员进行了分组。
山崖下是五名被困的登山队员,需要一个一个依次救。在营救过程中,救援小队一次性要分派下去七名队员,这七个人在工作过程中身体是属于半悬空状态的,十分消耗体力,随着救援时间的延长,他们的体力会越来越差,营救的速度会逐渐减慢,照常理分析基本不可能在不换人的情况下,把五名登山队员全部营救上来,那就必须要有替换的。
前期准备工作就绪后,栗则凛提出由他下到第一层悬崖下,负责为被困登山队员做安全防护。
应北裕不同意:“你连续工作三十多个小时了,你先休息,我下去,等我不行了,你差不多也缓过来了,再换我。”
栗则凛的考虑是:“我之前下到了一半高度,对于悬崖下的情况多少有些掌握,再去轻车熟路,效率更高。”他看着应北裕,态度坚决:“我没问题,扛不住时不会硬撑,肯定喊你换我。”
这种高绝壁救援,因崖壁上有山石,一旦有一个人操作不当触动了山石,山石坠落会对下面的救援人员,甚至是受困人员造成威胁。经过无人机观察,他们已经确认,在距离崖底二十米高的位置有一大块突起的岩石,那意味着,从崖下最低点到这里不能直接拉拽绳索,否则绳索与岩石摩擦极易损伤,安全性大大下降。
如此一来,从崖底起的第一层到第二层的二十米距离,要由第一层的人自行攀爬,上面无法配合他拉升,十分耗损体力。如果下面只是一名受困者还好说,二十米,相当于六七层楼高,他没问题。
现下却是五个人,等同于栗则凛要攀爬近百米高度,还不是独自一个人爬,而是要负重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
应北裕了解栗则凛,他只要下去,基本不可能让别人替他。
他永远都是这样,仗着是军体,每次都把最危险最辛苦的工作分配给自己。应北裕作为副队,又只能服从。
他提醒:“小心着点,再受伤,有人要炸的。”
栗则凛笑:“别漾说了,这次要是伤了,照顾我。”
应北裕轻捶他一拳:“那也别当病号。”末了朝他眨眼:“耽误事。”
栗则凛就要踢他。
“我是说影响后续救援。”应北裕笑着躲开:“你想哪儿去了。”
栗则凛:“……”
凌晨三点,营救正式开始。
栗则凛在应北裕和大哈的保护下,利用绳索往第一层悬崖下落。他下得缓慢,一方面是移动照明的光不像日光,在暗夜中有些刺眼,再者,他随身携带着营救登山队员所用的保险绳索和腰带等器材,是有负重的。
本来这些救援器材可以用绳索捆紧顺着崖壁缓缓滑至各层,依次接力送至距离受困人员不远处,交到悬崖最底部的栗则凛手里。但上半夜时栗则凛往悬崖下落时发现,下面的山石并不稳,被器材触碰容易造成松动滚落。安全起见,他只能自己带下去。
而在下落过程中,栗则凛还要寻找能够利用的树木,或是能够站住一名救援队员的地方,为后续下落的六名队员确定悬停点,以保证人员的安全防护到位。
等栗则凛落到崖底,他先检查五名登山队员的身体状况。
受困的五名登山队员,其中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左腿上有摔伤,所幸没骨折,没并发症,单腿站立可以,只是无法独立下山,还有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浑身没力气,有些发烧,其他人则无大碍。
崖底没有信号,普通手机用不了,栗则凛先用卫星电话通知地面:“用绳索把担架组装起来,一名男性被困者需要抬下山。”
应北裕立即安排人员去办。
栗则凛在随身带的救援包里找出纱布,就要给受外伤的男队员处理伤口。
他却一缩腿:“这样容易感染吧?上面是不是有医生,我可以上去再治。”
这是对栗则凛的不信任。
栗则凛眉心微拧,他确认对方脸色无异常,精神状态不错,判断他暂时不会有危险,便没勉强,只说明:“山岳救援需要一定体力,参与此次救援的人员没有专业的医生,上面的队员和我一样,只有急救证,处理方式都是一样的,只能等下山,指挥部才有医生。”
那位男队员没说话,摆明是非要由医生处理不可。
既然如此,栗则凛没和他纠缠,找出退烧药,看向其他人:“还有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