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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从剑桥退学。

经过这段周折,母亲安排请剑桥中学的基思先生担任我的辅导教师,指导我继续学习。1898年2月至7月期间,基思先生每星期去伦萨姆两次,教授代数、几何、希腊文和拉丁文,莎莉文小姐担任翻译。

1898年10月,我们回到波士顿。其后的8个月,基思先生每周教我5次,每次1小时。每次先讲解我上次课中不明白的地方,然后指定新的作业。他把我一周中用打字机做出的希腊文练习带回去仔细修改,然后再退还给我。

我为大学入学考试所进行的准备,就这样一直进行着。我发现,单独听课比在班级里听讲不但好懂而且轻松愉快,不需要跟在后面赶,也不会手忙脚乱。家庭教师有充裕的时间讲解我不明白之处,因此较之在学校学得更快更好。在数学方面,我的困难仍然比其它课程要多。代数和几何哪怕有语言和文学课一半容易也好!但即使是数学,基思先生也教得使人感兴趣,他把问题和困难减少到最低限度,使我能够完全理解。他使我思路敏捷,推理严密,能冷静而合乎逻辑地寻找答案,而不是不着边际地瞎想。尽管我笨得连约伯也不能容忍,他却总是那样温和并富有耐心。

1899年6月29日和30日两天,我参加了德克利夫女子学院的入学考试的终试。

第一天考初级希腊文和高级拉丁文,第二天考几何、代数和高级希腊文。

学院不允许莎莉文小姐为我读试卷,请来了柏金斯盲入学校教师尤金。C。文尼先生,为我把试卷译成美国式盲文。文尼先生同我相识,除了使用盲文外,我们无法交谈。

盲文可以用于各种文字,但要用于几何和代数是有困难的。我被搞得精疲力竭,灰心丧气,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特别是在代数上花的时间最多。我确实很熟悉美国一般人能用的3种盲文:英国式、美国式和纽约式。但几何和代数里的各种符号在这3种盲文里是迥然不同的,而我在代数中使用的只是英国式盲文。

考试前两天,文尼先生把哈佛大学旧的代数试题盲文本寄给我,但用的是美国式的盲文。我急了,马上给文尼先生写信,请他把上面的符号加以说明。很快地,我收到了另一份试卷和一张符号表。我着手学习这些符号。在考代数的前一天夜里我忙于运算一些复杂的习题,对于那些括号、大括号和方根的联合使用老是分辨不清。基思先生和我都有些泄气,为第二天的考试担心。考试时,我们提前到校,请文尼先生仔仔细细地把美国式盲文的符号给我们讲了一遍。

考几何的最大困难是我习惯于让人把命题拼写在我的手上。不知怎么的,尽管命题是正确的,但在盲文上看起来却很乱。到考代数时,困难就更大了,刚刚学过的符号,自以为是懂了,到考试时又糊涂了。而且,我看不见自己用打字机打出的文字。我原来都是用盲文来演算,或是用心算。基思先生过于着重训练我心算的能力,而没有训练我如何写考卷,因而我的解答做得非常慢,考试题目我要一遍又一遍地读才能弄清楚应该如何去做。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有把握所有的符号自己都读过了。要细心把一切都弄对,确实太困难了,但是我不责备任何人。德克利夫学院的执事先生不会意识到我的考题是多么难,也无法了解我要克服的种种特殊困难。

不过,如果他们是无意地为我设置了许多障碍的话,我可以自慰的是我终于把它们全都克服了。

第二十一节 入学

虽然历尽艰难困苦,我的入学考试总算结束了,我随时可以进入德克利夫学院。

然而,家人和朋友都建议,入学之前最好再由基思先生辅导一年。因此,直到1900年,我的大学梦才实现。

进德克利夫学院第一天的情景至今仍记忆犹新。这是我人生最有意义的一天之一,对于这一天我曾经怀抱着无限的期望。我也知道,还会有许多障碍,但我决心要克服它。我牢记一句罗马座右铭:“被驱逐出罗马,只不过是生活于罗马之外而已。”我不就是走不了寻求知识的康庄大道,而被迫去走那条荒无人迹的崎岖小路吗?我也知道,在大学里,我将有充分的机会同那些像我一样思考、爱憎和奋斗的姑娘们携手前进。

我热切地开始了大学生活。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正敞开大门美丽而光明的新世界。我相信自己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在心灵上像别人一样的自由。心灵世界里的人物、背景,其喜怒哀乐应该是真实世界生动具体的反映。在我看来,大学的讲堂里应该充溢着先贤先哲的精神和思想,教授则是智慧的化身。

不久,我发现大学并非我所想像的浪漫。许多幼时无知的梦想也渐渐变得不那么美丽动人了,我逐渐发现上大学也有其不利之处。

首先,让我感触最深的是没有时间来沉思,自我反省。以前,我常常独自静坐,聆听从心灵深处发出的美妙音乐。这音乐只有在安静闲暇之中才能听到。这时候,我心爱的诗人吟诵出的诗句拨动了我那久久平静的心弦。而现在,人们进大学似乎仅仅是为了学习,而不是思考。进入大学之门后,就将许多最可宝贵的乐趣——孤独、游玩和想像——连同那窃窃私语的松树一起弃之门外了。或许,我应该这样来安慰自己:现在的忙碌是为了将来的享受,但我是个无长远打算的人,宁要眼前的快乐而不愿未雨绸缨。

大学第一年功课程有法文、德文、历史、英语写作和英国文学。法文方面,我欣赏了高乃依、莫里哀、拉辛、阿尔弗、雷德。德米塞和圣。贝夫等名家的作品;德文方面读了歌德和席勒的作品。我很快就把从罗马帝国的灭亡到18世纪的历史复习了一遍;在英国文学方面,用批判的眼光研究了弥尔顿的诗歌和他的《阿罗派第卡》。

我也常怀疑自己是如何克服进入大学后的种种具体困难的。在教室里,我单独一个人,教授好像遥不可及,莎莉文尽可能将教授讲课的内容拼写在我的手上。然而在匆忙之中,讲课人的个性特点却丧失殆尽。对于那些急速地拼写到我手上的字,我就好像追逐野兔的猎犬,常常望尘莫及。在这方面,那些记笔记的女生并不比我好多少。一个人忙于一边机械地听讲,一边急匆匆地记,是不可能把多少心思用在考虑讲课的主题或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上的。

我无法记笔记,因为我的手正忙于听讲。通常是回家后,才把脑子里记得的,赶快记下来。我做练习和每天的短篇作文、评论、小测验、期中考试及期末考试等,都是用打字机完成的。在我开始学习拉丁文韵律时,我自己设计了一套能说明诗的格律和音韵的符号,并详细解释给老师听。

我使用的打字机是汉蒙能德牌的,这是最能适应我特殊需要的一种品牌。这种打字机可以使用活动字板,一部打字机有好几个活字板,有希腊文、法文或数学符号的,可根据每个人的需要而定。如果没有它,简直不知道如何完成大学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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