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奢比闻听共主之言,告曰:“那是因为在阳谷失守之前,我已经随母亲去了施禄氏,没想到被自己外祖父出卖,竟然要把我们母子当成重礼送给风明。可是在他押送我们的途中,我的外祖父被罗当带兵截杀,我的母亲受尽凌辱而死。罗当本来是想把我送给风明邀功的,可是一只巨大的鹫精救了我,并且把我引荐到沙旦的门下,于是我就成了沙旦的第四个门徒,是仇恨的象征。而这一切的不幸遭遇,都是拜你所赐,吾今此来,正为取你性命”。康谯曰:“你的仇人是风明,要报仇应该找他,此事与我何干?”奢比曰:“我先杀你,再杀风明不迟,因为你才是真凶”。康谯曰:“我在神庙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着神的面,我岂敢说谎?”奢比曰:“虽然我当年只有八岁,可是我记的很清楚,是你们的使者威逼利诱,我爹才答应的”。康谯问道:“那使者叫什么名字?”奢比告曰:“奎因”。众人一听,纷纷大笑。奢比恼羞成怒,大喝道:“你们笑什么?”康谯曰:“因为我们的部落根本就没有叫奎因的人,此乃移祸之计也”。众人皆言如此。
且说奢比听了众人的解释,仍然不肯相信,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康谯正要解释,康回叫道:“我爹身为天下共主,难道会对一个将死之人说谎吗?”众人无不疑惑,康谯正要询问究竟,奢比抢先惊问:“原来你是康谯之子,你想怎么样?”康回曰:“你毁灭了葛砦氏,又来祸害我的子民,甚至敢在海皇的神庙里行凶,而且刺杀的人还是我的父亲,如此罪孽深重,你今天还想活着离开吗?”奢比冷笑道:“就凭你?”康回曰:“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奢比扫视对面的千军万马,不以为然道:“虽然你们人多势众,可是我仍然来去自如”。康回显出一副无奈之状,摇头叹息道:“跟你说话真费劲,要你明白点道理就那么难吗?”奢比曰:“此话怎讲?”康回曰:“你冒犯海皇的权威,我是奉命来抓你的,你觉得我会一个人来吗?”奢比回望身后,早有上千海龙兵从天而降,把他团团包围。
康回大笑道:“奢比,你的死期到了”。奢比大惊失色,威胁道:“我今天如果死在这里,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康回曰:“我们的部落是海皇的属民,沙旦若是与我们为敌,那就是与海皇为敌”。奢比大笑道:“我师父连天庭都不怕,难道会怕你们海界?”康回冷笑一声,骂道:“沙旦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而已,他若是敢在人间露头,那是自寻死路”。奢比曰:“我师父一直游走于人间,已近三百万年,天庭历经三任主宰,都奈何不了我师父,就凭你们也想抓我师父,简直是痴人说梦”。康回恼羞成怒,回顾左右,喝令道:“拿下这厮,交与海皇发落”。海龙兵一拥而上,庸成军也四面合围。正要捉拿奢比,忽听有人叫道:“放了我师弟,否则你们都得为他殉葬”。
且说奢比一看,原来是瘟鹫从天而降,心中大喜。康回问道:“你又是谁,好大的口气?”瘟鹫曰:“我是他的二师兄,瘟鹫是也”。康回曰:“听说你吃光了葛砦氏整个部落的人,是也不是?”瘟鹫大笑道:“他们早已是我腹中之物,真可谓死无葬身之地”。康回曰:“你来的正好,今天抓住你这伤天害理的畜牲,定将你千刀万剐”。瘟鹫道:“就怕你没有那本事”。康回大怒,正要驱兵上前,却被康谯阻止。康回不解,问道:“父亲,难道你要放了他们?”康谯曰:“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我不想结怨于沙旦”。瘟鹫曰:“只要放了我师弟,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康谯曰:“放了他可以,但是你要解除我们部落的瘟疫”。瘟鹫曰:“这个不难,既然是误会,我们也不想结怨于海皇”。遂解除了庸成氏的瘟疫,康谯如约放了二怪。
且说二怪离去,康回上前拜见父亲,众人不解,面面相觑。康谯问道:“尊神来自海界,先说我对你有恩,后称我为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康回告曰:“父亲,我是你的儿子康回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众人无不惊讶,顿时议论纷纷。康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康回,惊问道:“十年前你沉河而死,此乃有目共睹之事,怎么会死而复生,还变成了这副模样?”康回曰:“当年我在黄河戏水,确实沉入了河底,可是我并没有死,而是被河神收了去,把我献给了海皇”。康谯问道:“河神为什么收了你,又把你献给了海皇?”康回告曰:“因为海皇争强好胜,他想收到人间最多的香火,就得扶植一个有能力的人间共主,而我是您的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更主要的是我自幼爱水,因此成了最好的人选,所以海皇令河神把我摄走,就是为了收我为徒”。众人听完感慨万千。
康谯惊喜万分,问道:“你此番为何会在神庙出现?”康回曰:“我们的部落发生了瘟疫,此事惊动了海皇,他料定父亲会到神庙祭拜,所以令我到此相见,刚好碰到君臣祈祷,孩儿不敢打扰,所以隐身在暗处,没想到庙里还藏着一个恶魔”。康谯曰:“海皇之恩可谓山高海深,我们的部落将永世不忘”。康回问道:“留着奢比终究是个后患,如果擒住他,不仅可以永除后患,还可以向海皇立功,父亲为什么要放了他?”康谯曰:“我们的部落已经有很多人染上了瘟疫,为了救他们的性命,我不得不如此。何况奢比虽然罪大恶极,可是他的身世也很可怜,整个宗族八百余口,如今只剩他一个人了,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康回叹道:“成大事者,岂能妇人之仁,今日纵恶,必将遗祸无穷”。康谯曰:“今天杀了奢比,不知要我多少族人陪葬,如此一来,岂不是牺牲我们的族人,却帮风明除掉了心腹大患吗?何况他有一个骇人听闻的师父,连天庭都奈何不了他,我们能惹的起吗?”百官点头称是,皆言有理。康回令部下回归墟宫复命,自己留在庸城辅助父亲,准备与伏牺争天下。
且说伏牺欲引四十一部首领去拜见风明,里牺不从。伏牺不解,问为何故。里牺曰:“这种冷血无情的叔父我不想见他,母亲曾经讲过她在罗奉的遭遇,假如叔父念及手足之情,岂会任由族人欺负我们的母亲”。伏牺曰:“母亲说过,她是被巫师陷害的,而族人是受了巫师的蒙蔽,所以容不下母亲,这事与叔父无关”。里牺曰:“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对兄长的遗霜见死不救”。伏牺曰:“也许叔父有不得已的苦衷”。里牺曰:“无论什么苦衷,也不能无视亲情的珍贵”。伏牺叹道:“叔父确实有可恨之处,可是我们除了母亲之外,也只有他是我们最亲的人了”。经过伏牺苦苦相劝,里牺最终被说服,答应与伏牺同去。风强大喜,引兄、姐同去风兖氏军营。风明知道二圣将随风强前来拜见,乃与众将商议此事。
狄莫曰:“伏牺兄妹恩泽南方,被南方人称为风云二圣,先首领有如此英雄子女,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酒泉了”。风明曰:“华胥是我嫂子,伏牺是我侄子,本是一家人,如今若能三方合一,那便是天下无敌了”。众将纷纷道贺。当晚,风明心事重重,难以入眠。忽有近侍入报,说是巫师求见。风明起身接见,问道:“巫师此时来见,所为何事?”蒙开智曰:“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首领”。风明曰:“巫师直说”。蒙开智问道:“如今伏牺统一了南方,在首领看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风明正为此事坐卧不安,食不知味,可是嘴上却说:“伏牺是我的侄子,他能统一南方,我为此感到骄傲”。蒙开智曰:“如今华胥部落崛起于我们的侧面,伏牺统一了南方,我们的北面是强大的庸成氏,如今我们已经三面受敌了,首领竟然认为是好事!”风明不露声色道:“华胥和伏牺都是自家人,庸成氏已经跟我们议和了,何必多虑”。
蒙开智曰:“首领好糊涂啊,试问此次会盟,谁是发号施令之人?”风明曰:“我是共主册封的盟主,当然我说的算”。蒙开智曰:“伏牺会同意吗?试问首领与当今共主的亲近比华胥母子如何?你认为共主会站在你这边吗?”风明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蒙开智劝道:“只要杀了伏牺,你就是唯一的统帅了,南方各部只能屈服于你,如此也不负大军此行”。风明顾虑道:“伏牺兄妹神通广大,凭心而论,我们杀的了他们吗?”蒙开智曰:“虽然我们打不过他,可是打不过不代表杀不了,他们若来拜见首领,自当隆重款待,可趁机毒死他们”。风明暗喜,却故作为难之状,叹道:“可他们毕竟是我的侄子和侄女,我真的于心不忍”。蒙开智劝曰:“现在不是讲亲情的时候,如果伏牺兄妹不死,我们就得死,别忘了,我们当年差点烧死了他们的母亲”。风明曰:“当年华胥率部东迁,我们若是灭了她,焉有今日之患?”蒙开智默然无语。风明曰:“此事容我三思,巫师早点休息吧”。蒙开智遂退下。
且说蒙开智刚离开,近侍又报,说是狄莫将军求见。风明起身接见,问道:“将军深夜来见,有何要事?”狄莫劝道:“如今伏牺成了南方的联盟首领,他既然率各部首领前来拜见,说明他愿意臣服于吾主,等他们到时,正好商讨会盟之事,只要伏牺答应,各部首领自然不会反对,有了这层亲情关系,不仅南方各部会臣服于吾主,就连华胥部落也会站在我们这边,到时三强合一,共讨申弥氏,岂有不胜之理?等到申弥氏一灭,放眼整个天下,谁能与吾主争锋?”风明曰:“此言有理,可是如果伏牺不肯屈居臣下,如何是好?”狄莫曰:“从他们救公子这件事情看,他们兄妹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受人尊重,这次既然他的肯率众首领前来,足见其诚意,否则也不会提出率众首领前来”。风明曰:“你且回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张”。狄莫刚走,亮翼又来求见。
且说风明正拿不定主意,见亮翼到来,问道:“巫师劝我杀了伏牺兄妹,以绝后患,狄莫劝我与伏牺会盟,共讨狩显,此事你怎么看?”亮翼曰:“先首领是怎么死的,难道首领忘了吗?如今与伏牺会盟,无异是与虎谋皮,早晚必起祸端。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武力争夺,伏牺的势力足以压制我们,完全有能力吞并我们的部落;如果和平竞争,他是先首领之子,有华胥氏和南方各部的支持,他完全有资格成为风兖氏之主。只有杀了他,才是两全之策”。风明犹豫道:“他们毕竟救过吾儿性命,今若加害,岂不是以怨报德?”亮翼劝道:“乱世争雄,无毒不丈夫,岂能感情用事?”风明曰:“此事如果传出去,岂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亮翼献计道:“首领如果怕人议论,可从军中挑选属部之人,答应厚待其家人,然后令其冒充共主的使者,借口到此劳军,待我们毒死伏牺兄妹之后,把责任全推给共主的使者,只要其承认,此事便与我们无关”。风明本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为了达到目的,只能舍弃亲情,于是听从亮翼之言。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被狄莫得知,他不忍先首领的子女惨遭毒手,本想到庚英氏去向二圣告密,无奈风强也在庚英氏,只得伺机而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