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太医院曾凡,给贵妃娘娘请安——”曾凡跪了下来。
连贵妃低垂了眼帘,并不看他,懒洋洋道:“平身,坐。”
曾凡距离她不远的位置轻轻落座。
没等他开口,连贵妃率先发难:“是谁让你来的?给他们求情么?说吧,本宫洗耳恭听。”
曾凡缓缓摇头:“微臣来给贵妃娘娘请脉。”
连贵妃倏然抬头,脸上到底多了丝意外。
她本以为他是来说教,指责她的。
连贵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眼也不眨地打量着曾凡,仿佛看他说得是朕是假。
曾凡一动不动任由贵妃娘娘打量,只是耳朵到底还是烧了起来。
“你总是让本宫意外。”连贵妃起身,款款走到他的面前。
伸出纤纤玉手,用两根如葱白水嫩的手指,抬起了曾凡的下巴。
她站他坐,她打量着他,而他任凭她打量。
他的眼里没有鄙夷,没有奚落,没有指责,没有失望……
连贵妃忍不住凑上前,几乎是鼻尖对鼻尖,与他对视着。
曾凡似乎屏住了呼吸,连贵妃触碰他的下颌,似乎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微微轻颤了下。
“夜深了,来找本宫做什么?”连贵妃吐气若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曾凡。
曾凡抬眼看了连贵妃一眼,飞速地垂了眼帘,小声说道:“微臣,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配合他这句话落地的,是外面的板子敲打声,沉闷得仿佛砸在人心上。
“你觉不觉得本宫恶毒?”连筱蝶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曾凡微微摇头:“娘娘不易。”
呵呵,连贵妃到底还是笑了出来。
她先是低声笑,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抬手抹泪。
“都说本宫宠冠六宫,倒是只有你觉得本宫不易,真真是可笑。”
她抬起了手,门口的太监看到了,立刻吩咐外面人停了下来。
连贵妃侧头对门外道:“今天是你们运气好,以后好生睁大了狗眼,再敢跟本宫作对,便是死有余辜!”
外面当然没有人能响应她,几乎都被打的瘫软被人拖了下去。
连贵妃坐了下来,将胳膊放在桌案上,曾凡过来给她诊脉。
“娘娘,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曾凡口气依然稀松平常,态度也和以往并无不同。
连贵妃目光盈盈地看着他,眼也不眨地望着他,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规劝的话。
“怒则气上,是指暴怒而致肝气疏泄太过,气机上逆,甚则血随气升,并走于上……”
“娘娘身体羸弱,应该心平气和,不应该生气,对身体不好……”
连贵妃看着他嘴唇开合,心里微微一动,莫名的就想用唇堵住他的嘴。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放肆,向来迟钝的曾凡也察觉出来异样,脸色微微一变:“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说着,再次撸起连贵妃的袖子,熟稔地掐上了她的脉搏,等细细切了会,才松了口气。
手刚要缩回,却不期然地被连贵妃反手给扣住。
曾凡猛的一惊。
便看到连贵妃起身,走到他面前。
曾凡下意识地起身,脚却不小心绊了下凳子,在地面上划出吱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