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家属都表示,死者生前被征询过个人意见,调去了一条新生产线岗位,且厂方强调出过风险与回报,按照他们的描述,大家都觉得雇主的态度总体是“开诚布公”的,但又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迅速又恶性的进展。
五个人中三位女工人是从牙龈出血和肿痛,发展到下颚的溃烂和脱落,最后感染或大出血而死。一名男工是贫血性的晕厥,另一名男工从关节疼到全身性的骨折,后来死于急性的多功能脏器衰竭。
尸体在黑暗处会发出荧光,强度和颜色有区别。
倒是这离奇死亡事件本身,好像和“梦男”事件两者间没什么联系。
杜邦抬头,望向窄巷前方,远空的夜色里是烟囱群,它们排出的滚滚黑烟被厂区的灯光散射出橘红色的光芒。
“去工厂看看吧,我联系好了他们的老板。”杜邦挥了挥手,“但是…这家企业的产品繁多,如果做了这么严格的保密,我们很难在今晚就锁定那条存在蹊跷的生产线。”
“无非之后再多花点时间排查。”门罗律师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只要不是拖得太久,他们就算觉察到风吹草动,也没法马上转移走一条已投产的生产线。”
金朗尼亚机械制造厂是南码头区一家制造中高端生活机械用品的综合企业。
近几年,它们实现了大量新兴实用专利的产业化和市场化,通过一系列降本增效的手段,让很多原本只在富人家庭中流行的物件变得平易近人,进入了中产视野。
三名绅士和两名警察穿过这一带大杂院式的工人住宅,大街的转角处有连续十多栋商户被出租,用作金朗尼亚机械制造厂的行政办公用地。
玻璃落地窗内大片大片的温暖灯光把街边照得通亮,工厂主斯坦利和一年轻女子对坐在台阶旁的遮阳伞下聊天,桌上的餐盘里放着从接待吧台端出的精致小食和鸡尾酒。
“晚上好,尊敬的杜邦先生、门罗先生。”看着杜邦一行走进,斯坦利站立躬身。
这位工业绅士穿着较为正式的加厚西装,铮亮的古戈瓦限量款皮带将滚圆的小腹绷得紧紧的。
杜邦淡淡地报以回应,继续按照工作流程出示证件。
这位古典吉他手,在有知者队友面前尚且表现出了一丝忧郁和平易近人的特质,对待外人则几乎是淡漠又刻板。
斯坦利却是笑得胡须抖动:“长官们不必这么严肃,需不需要先喝点什么休息一下?”
“尤莉乌丝?”范宁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落在了这位披着紫红色呢子大衣,脚踏高筒皮靴的美貌女子身上。
正是上次在普鲁登斯拍卖行门口偶遇的,圣莱尼亚交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
怎么回事,自己最近老在校外的其他场合撞到这个家伙?
“亲爱的女儿,你认识这位长官?”
斯坦利本想组织语言,和杜邦继续寒暄点什么,看到这两人对视的目光有点异样,马上笑着开口问向尤莉乌丝。
“是我的同学。”尤莉乌丝回应父亲,并在几秒后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没想到能在美好周日的晚上遇见您,范宁先生,还有几位长官,欢迎来我们家族产业指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