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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的意思 > 第128部分(第1页)

第128部分(第1页)

他忽然想起,这实在不是一个奴才该说的话,不由有些惶恐,咳嗽着掩饰一下,这才接着道,“昨儿个靖海王来了宫里求见皇上,他有意无意的提起娘娘,若是皇上稍有回护,只怕他立时就会伙同了太后,给皇上扣上一个沉酒美色,昏庸祸国的帽子,图谋篡位了。所以,皇上下这样的旨意,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看看刘喜,我心里暗暗摇头,你又哪里知道,这背后其实还有更多的阴险诡异呢,其实

他所看到的,这是一小部分而已,然而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说,只道,“皇上是英明天子,他又怎能为了一个宫妃,而将大肃的规矩法典抛在脑后呢?〃

刘喜当下也就顺着我的话道,“娘娘说得正是呢,〃 捧了笔墨来,忽然又想起一事,“沈大人虽然被罢了官,却因为小太子出生大赦天下的缘故,家里的财产人丁俱都没有损害,只命搬去城外住去了。”

他又亲手将那张笺纸递到我面前,那笺纸是明黄色的底子,展开来时,里面是深红色的宣纸,隐隐印着飞龙的图案,乃是御前特用的东西,我才提起笔来,听了刘喜这样的话,我的手微微一顿,只是一瞬间,我就恢复了正常,一边落笔在纸上,一边轻声的道,“替我谢皇上恩典。”

用的却不是普通的墨,浓重的金漆写出来的字尊贵大气,刘喜在边上轻声的念,“英昊”他轻轻的拍掌,“真是好名字。”

我微微笑了道,“我只愿他将来天地广阔,再别如他的父皇母妃般,一辈子都拘谨在这

样压抑紧迫的皇城里。”

然而我亦知道,这是个多么难的愿望,他才生下来,就已经被封为太子,有那么多的人在景仰膜拜,又有那么多的人在嫉妒暗伤,这将来的路,他势必要比他的父皇走得还要艰难呵。不幸生在帝王家,孩子,只怪你生错了地方?

将那御筏上的金漆吹了吹,我交到刘喜的手上,“未必就是好的,请皇上裁夺罢。”

刘喜应了一声才要告退时,我想了一想,又道,“请刘总管转告皇上,我如今是罪妃,按规矩,是不能再住这静延宫的主殿了,浅梨殿的梨花儿,这会子,该全都开了罢。”

在我住进流云殿后,赐给我做春日小憩的别院,因我曾经说过,我喜爱里面的那几颗梨花,英宏下旨那间偏殿命里面多植梨花。

今年的梨花仿佛份外的繁茂,蓬蓬勃勃如雪般铺天盖地的妖烧,一阵风吹来,如海里的波浪般静腾起伏着,满庭满院的香雪如海,闻之欲醉。

我命裁雪帮我折下一枝来,亲手供于小安的灵位前,洁白的花枝映着小安的灵牌,上面周小虎三个字,因为每日殷勤的擦拭,字迹已经淡了许久。

让裁雪取了笔墨来,我细细的将那三个字又描了一遍,想了想,我对裁雪道,“我去了后,小安的牌位只怕不能再放在这里了,你让他们几个看能不能找个隐蔽荒僻的地方藏起来,也不必这样每日都上香了,想起来时,过去看一眼就好,也是大家认识了一场的心意。”

裁雪默默的点头,这几天太多的生离死别,让这个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变得沉默寡言,她轻轻的将那灵牌上的墨吹得干了,小心的放好,就一直的陪我默默站着,午间的阳光穿过小窗很子透进来,斑驳的一片。

在这样一个明媚美好的中午,芬芳的花海下面掩藏的却是森浓的死亡气息,小安的音容

笑貌犹在眼前,在供花的人,亦立时就会随他而去了。仿佛才只是一转眼,却是一生已经到了尽头。

跟过来的都是往日在浅梨殿伺候的旧人,见我从小安的小灵堂里退从来,小福强笑着对我道“娘娘,奴才在那梨花下摆了才做好的梨花糕儿,都是才摘的梨花瓣儿裹了棒子粉,再用去年收的梅花蕊里的雪水调的,奴才先尝了一口,味道极好呢?娘娘好歹赏奴才个面子尝一口儿。”

这两天来,我虽是产后虚乏,却每日里并没有怎么用膳,裁雪劝得狠了时,也不过是勉强的一口,此时小福下这样的心思,我不忍拂逆他,微笑点头道,“好。”

然而才坐下了,就听到凄厉的一声唤,“娘娘。”

这个声音恍若隔世,声音里的熟悉让我顿时心里一荡,看向从梨花丛中急慌慌过来的那个人,我再没有那份伪装的平静,哑然出声,“秀儿.〃

从那日她进宫回喜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面,只见蒋秀双眼红肿,睑色憔悴,瞬钟的腰身彰显得她即将做母亲的事实,她不顾身子沉重,脚步踉跄着奔到我面前,一下子扑在我怀里,壕淘大哭起来。

“娘娘,这是怎么说的,当初咱们做得那样隐秘,怎么就露了呢?”她伏在我的肩头,哭到声噎气堵。

对于她这样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亦实在已无话可说,心里却是深深安慰的,只觉得临了还能再见到她一面,实在是太幸运的一件事。

轻拍她的背,半晌,还是我先平静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坐在我身边,我命边上的人全都

退了,这才轻轻一笑,问,“你怎么进来了?”又摸一摸她的肚子,欢喜道,“几个月了,快生了罢?〃

蒋秀抹了一把泪,抽泣着道,“快满七个月了呢?〃

我算一算日子,笑道,“原来是进门开喜,好妹妹,恭喜你,”然而看一看她的身子,我又埋怨起来,“身子这样重,怎么还来看我?〃

蒋秀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呜咽着道,“知道娘娘出了这样的事,奴婢都快急得疯了,可想尽了法子也进不了宫,没办法,只得命奴婢的丈夫天夭留意着宫内的动静,奴婢在家里天天为娘娘焚香祷告,祈求老天爷保佑娘娘逢凶化吉,没想到,没想到。”

此时的她,再不见半点往日的干练,哭得成了个泪人儿,反而是我已由初见时的激动里脱身出来,心态平和的劝她,“别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可别伤了孩子。”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狠心将娘娘你 ,”蒋秀实在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些,才又道,“才听说娘娘生了一个小皇子,奴婢才高兴着,却紧跟着听说皇上下了这样的一道圣旨,奴婢当时就晕了过去,奴婢原本以为这辈子再没有见到娘娘的时候了,却没想到,今儿一早就有内务府的人悄悄儿的来接,说昭仪娘娘的意思,知道娘娘惦记着奴婢,命悄悄儿的接进来见一见。”

是瑛儿?”我听是她,倒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想来定是小青提醒了她,而她如今已位居三品,在经过这么多的浮沉风波之间后,此时的三品昭仪乃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她如今又是抚育太子的人,地位之尊崇,已是无人可比,她若吩咐下去,内务府岂敢不从。

这两天发生的事,我只拣重要的向她说了一遍,然而我越说她的脸越白,最后道,“陡然间将一个小常在晋为三品昭仪,又将小太子交给瑛娘娘抚育,这不是明摆着向荣寿宫挑战么?娘娘就不怕?〃

见她担忧这个,我不由冷冷而笑,“哼哼,我怕什么,她此时虽然利用靖海王来钳制皇上,然而她内心亦绝不肯真正和那靖海王联手,秀儿,你细想一想,她和皇上如今虽然已经水火不容,可她的手里到底还有能牵制皇上的王牌,只要这张王牌在手,皇上就得忌惮容忍她,她太后的位置就稳如磐石,可若是换了那靖海王当皇帝呢,她还能有什么呢,那靖海王虽然不会明里除了她,可是,那是能住在荣寿宫里的人,却就绝对不会是她了。”

想到那靖海王,我更是笑得讽刺,“那靖海王一直都对龙椅垂涎三尺,他手上虽然兵力财力全都雄厚,然而皇上亦到底是不好惹的,更何况,京城附近驻扎着的几万兵马,全是为着护卫皇城而置,所以,若是他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亦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他之所以甘心为太后所用,亦是想借此机会来做文章了,太后将我的罪证当着众人的面揭露,皇上也就避无可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呵,只要皇上对我稍有回护,立时就要被扣上一个沉酒女色,昏庸误国的罪名,那时候,那靖海王再造反,可就师出有名了。”

“他等来等去,却不知,自己也只是被太后掌捏了他的心理,平白的被人利用罢了,所以我料定,只要皇上不回护我,那靖海王抓不到把柄,也就无计可施,至于太子交给谁抚育,谁因此位列后宫之首,纵然她心里再不忿,一时之间她也绝对不会放在睑上,只怕,她还要打肿了睑来称赞皇上处事公允呢,”想到太后知道我的孩子被交由瑛儿抚育时,她那张脸上可能有的表情,我就笑得畅意,太后啊太后,纵然我立马儿就要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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