灋半天都没有吭声,指腹轻轻摩挲着颈上的那块暖玉,奚月泠面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灋,你怎么不出声,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上一次灋分明是帮着逸瞒着她,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同气连枝,居然凑合到一起欺骗她。
“月泠真要去西关?”懒洋洋的声音,一如既往,看着这只神兽真是懒得出奇,一下没出声,又跑到哪个角落打盹去了。
西关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她始终认为红衣女子的目的不会只有这样,如果他们真想联合夏月,南越一起瓜分西禺,也不会等到今时今刻。可是若是她不去,更加无法得知北蓟的真正目的,此时正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去!
“自然要去……”奚月泠心中一叹,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心中更是无奈又不甘。身为公主,有很多事身不由己,连婚姻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傅逸霄怕是不会来见你,月泠,这一次我不能陪你去西关了,神力之玉的力量越来越不稳定。他体内的蛊毒正在影响着神玉的力量,我怕有一日他压制不了这份强大的力量,会被黑暗的力量吞噬,到时候便是无法挽回!”灋无奈地说着,这些年与奚月泠形影不离,此次要分开,它也很不习惯。可是如果不用灵力之玉的力量去压制住神力之玉,恐怕等不到毒发,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傅逸霄这号人物了。
原本它以为傅逸霄是神力之玉化身而来,那么即使那黑暗的力量一点点壮大也没有关系,它为了早日恢复力量,从未压制过它的壮大。谁知道它所料根本全错了,以免事情更加难以挽回,它也只能拼上一把了。
第二卷 血色皇城之采阴补阳术 第二十七章 此去西关
第二十七章 此去西关
与红衣女子的交易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给了她一个借口。不想接受皇帝哥哥的赐婚,又不想再一次拒绝丞相,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而无论她接受与否,都间接伤害了逸,这样痛苦的决定,她不想逼自己选择。
此去西关,至少也要三个月,一来可以打消了皇帝哥哥的念头,二来也给彼此一个静下来好好思考的时间,无论是她,逸还是丞相。
奚月泠这样想,自然没有错,可是她对帝王的了解实在太少,君无戏言,伴君如伴虎,这样的成语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帝王之心思反复无常,根本不是常人能够猜测。她也根本不会料到三月之后,待她回京,等待她的就是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此刻,她想的更多的只是灋竟然要离开她身边。来到夏月,那些个日日夜夜,就是有灋的陪伴,她才不致寂寞。她虽然想过灋迟早会恢复所有的灵力离开她,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日来得这样早。
“灋,你要留在逸的身边么?”她轻轻呢喃着,如耳语一般的声音,只一瞬便随风散了,找不到一点余音。
小小的虚像忽然出现在了奚月泠面前,灋皱着眉,微微颔首,随即趴在她的手臂上。这个熟悉的位置就好像是它的小屋一样,亲近得过分。
一道青光慢慢地注入了她的手腕上,一圈淡淡的光晕,从透明一直到焕出五彩的颜色。一只如彩虹般耀眼的镯子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上,“我不能陪月泠去西关,这镯子是我用灵力灌注而成,若是遇到危险就用力喊我的名字,这镯子自然会保护你。”
虚像慢慢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就像是灵力殆尽一样,只余下了那只散发着灿烂光芒的镯子。
灋在她身上从来都不会吝啬灵力,即使它的灵力有限,用了便没有,在奚月泠的事上却从来没有一刻的犹豫过,现在更是如此。鬼面阎罗的毒以及神力之玉的事情,若不是到了极严重的地步,它是半步也不愿离开她身边的。
“笃笃……”****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姑娘,我家主子不愿见你,你还是走吧……”她一脸的为难,主子的性子从来不会为了谁退让一步,她原本以为主子三番两次为了眼前这个女子做出奇怪的事,可是原来那也不过是偶然为之,断然不会是对她有着什么特殊的情愫。
“你下去吧。”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她侧着身子,让身后那人进屋,然后关上门,识相地离开。
瑾一脸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那一身侍女打扮,分明是普通至极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是多了一分耐人寻味的感觉。因寒冷而冻得绯红的脸颊,颊边俏皮的几缕乱发,小巧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粉雕玉琢一般。
“主子不会见你的!”他狠狠甩去心中那些胡乱地思绪,稍显不耐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语气也是冷漠而疏离的。
这人奚月泠自然识得。逸身边的贴身影卫,与逸自小一起长大,在逸心中这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个人分明是不喜欢她,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
“我有急事寻他,瑾,请与逸再说说,有些事我想与他好好解释,希望他能相信我!”那一日傅逸霄根本未走,一直到丞相进来,可是他分明是误会了她与丞相的关系,否则也不会那样一声不吭就走。
瑾皱着眉,却不愿听她解释,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个小公主,主子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她竟然背叛主子,简直就罪无可赦。“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主子他绝不会见你!”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她看着瑾那略带厌恶的眼神,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红衣女子交给他的那个瓶子,“替我交给逸,这是他所中蛊毒的解药,每隔十五日服一粒,五月之后便能将蛊毒清楚干净。”
她再怎么想见傅逸霄也没有办法,那日此刻根本不想看到她,就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说不失落那肯定是自欺欺人。或许大家都需要一个时间好好沉淀一下心情。
“一定要交给他,拜托你了!”若是别人她定然不会将解药轻易地托付出去,可是面前这个人是逸最信任之人。她解下胸口上悬挂着的暖玉,和解药一起郑重地递给了瑾,逸相信他,她也愿意相信他,那蛊毒的厉害,他知道得比她清楚,只要有一线希望解毒,她相信他断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她垂下眸子,慢慢走了出去,“灋,替我好好照顾他!”
瑾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驻足在原地许久许久,他一直不甚喜欢这个小公主,可是她方才那哀戚的眼神,以及那鞠躬,和郑重的语气。他相信主子在她心中一定占了很重的位置,否则她定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那****,奚月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市上走了许久许久,幸好最近京城治安尚好。四更天时,街道上才有几辆马车驶过。大臣们做着马车去上朝,她坐在一家卖早点的茶楼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看着那些车轴子不断地转动着,眼皮一点点往下沉,像是随时要睡着了一般。
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睡了一会,直到耳边传来清脆的几声“笃笃……”声,她才半梦本醒地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衣的少年,面容有些僵硬,眼神极冷,四目相交。只看到了一大片的死寂,连一点生机也看不到。
奚月泠歪了歪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半晌都没有说话。
少年“唰……”地一下拔下了腰间的佩剑,锋利的剑锋直指她的鼻尖,“起来……”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那声音很奇怪,冰冷地没有一点温度。
“啊?”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许是忽然被吓醒,犹带一丝困意的奚月泠根本分不清眼前的情况,这少年是谁,为何叫她起来。纵使奇怪,可是被那冰冷的刀尖指着鼻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缓缓站起身,有些奇怪地看着对面这人。
那少年突然将手中拎着的包裹甩在了桌上,“拿去!”他的话不多,却是字字充满冷意,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杀机,像是恨透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