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淳于衍派人来报,言及只需谨慎服药并悉心调养数日便会好。得亏他年轻力壮,若是女子,这样的力度,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柒柒安抚着阿图,细声叮咛她要放宽心,好好照料那勒,无需挂念这边的一切,一面塞了一些体己钱给阿图。
连日来,柒柒暂居马场,帮着阿吉叔照料马匹,从喂食到放牧,事事亲力亲为。淳于衍亦不时造访,与她并肩劳作。这样一来,日日骑马在草场深处跑来跑去,原本埋在心底的阴霾渐渐散去,她变得越发明朗。
王府依旧按时送来膳食,她每晚用过饭后,便早早休憩。夜里来访的人,总被挡在门外,使得颜煜已连日未能得见她的身影。此刻,他正徘徊于毡房之外,不悦地望着毡房,因她已入睡。
初夏时节,微风轻拂,日光如织,马场来了一群人。这幅场景虽带有些许熟悉,却又因几张新面孔的加入而添了几分新意。慕妃的贴身侍女上前,轻声将阿图引开,言及有要事相商,鉴于随行的侍从众多,实无需众人簇拥,而柒柒本就不喜喧嚣,便顺势退回了她那静谧的毡房之中。
不多时,帘幕轻掀,颜煜的身影不期而至。他的突然出现让柒柒略感意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以何言相对,只得轻轻起身,微微欠身以示礼数,便忙于手上的活计。
“多日未见,近来可好?是否又在为琐事忙碌?”颜煜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询问,“莫非,是在刻意避开我?”他的话语中似乎藏着几分戏谑,又似真似假地试探着她的心思。
柒柒闻言,摇了摇头,不愿让误会滋生,于是直言不讳道,“并非如此,只是近日琐事缠身,确实有些忙碌罢了。”她坦诚而直接,没有丝毫的扭捏与造作。
这一日,柒柒如常准备启程之际,王府的使者突至,传达了颜煜的安排,“殿下体恤,已增派马场人手,姑娘往后可少些操劳,今日起继续入王府,专注于您的绘事。”这番安排,柒柒不发一语,踟蹰半晌,方不情不愿入府去了。
正欲入内,门外一阵纷扰之声隐约传入耳中,夹杂着“阿图”二字,让柒柒心中顿生疑虑。她推开殿门,只见两名陌生侍女立于门外,正低声交谈。柒柒轻唤一声,较小一些的侍女连忙趋前,神色略显紧张。
“你们方才提及的阿图,可是有何事?”
侍女低垂眼帘,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才大着胆子,“姑娘,阿图姐姐此刻正被带往王妃院中,据传她盗取了王妃的珍贵玉镯,此刻正遭受盘问,情况似乎不妙。”
柒柒心中猛地一紧,难以置信阿图会做出此等之事,更不愿见她蒙冤受屈。她迅速镇定下来,坚定地说,“请二位带路,阿图与我情同姐妹,此事必有蹊跷,我必得亲自前往探明真相。”
两位侍女见状,未加迟疑,便引领她向王妃的居所行去。尽管在王府居住时日不短,但这段路对柒柒而言,却因心系阿图而显得格外漫长。
“奴婢并未行窃,此物实为王妃上次慷慨赐予,奴婢当时再三推辞,终是难拂王妃美意,才勉强收下。”话音未落,柒柒已至门外,阿图的哭诉声清晰可闻。
步入院内,只见人头攒动,段妃静立于慕妃之后,而慕妃则端坐于正殿屋檐之下,威严中带着几分冷峻。阿奴立于阿图身前,正严厉地质问,气氛凝重。阿图跪在地上,面容憔悴,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发丝凌乱不堪,显然已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布衣上隐约可见斑斑血迹,这一幕让柒柒心头猛地一紧,惊骇不已。
“阿图!”柒柒高声呼唤,她站在门槛处。众人闻声,纷纷侧目,目光汇聚于柒柒身上。
"姑娘!"阿图闻声,迅速转头,泪眼婆娑中透着丝希望。
柒柒缓步走向阿图,步伐中既有急切也有从容,她不忘向两位王妃行礼,举止得体而不失尊严,不卑不亢,让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