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时节,暑热褪去了,随着天气的凉爽,人们的心浮气躁也被抚平了。这几日,卿妃常在园中闲逛,因侍医说这样对腹中子有益处。她对此子极为珍视,皆因他是她与心爱之人的结晶。
园中风光旖旎,绿意盎然,花儿争艳斗艳,芬芳弥漫。卿妃漫步其间,心旷神怡。她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面上笑意浮现。旬月以来,陛下隔三差五便会驾临含贞殿,对她嘘寒问暖,关爱有加。她原以为失去了陛下的心,那些日子心气郁结难耐,怅然若失。在陛下的关爱中,那些心如刀绞慢慢消融了。
一簇簇红色出现在前方,似晨鸡的红色高冠,十分突兀。卿妃的目光被吸引,她驻足,扭头看向红妆。
“从未见过这种花,这是什么花呢?”
“鸡髻花。”定睛看清后,红妆轻声答。
两人缓步来到鸡髻花丛边,卿妃俯下身,轻抚着花冠。放眼细看时,旁边的竹亭背后露出一角,浓紫色花朵令人心神愉悦。意外的发现,令卿妃欣喜不已,转身朝着旁边的小径走去,准备穿过鸡髻花群。看着卿妃如此有兴致,整个人容光焕发,红妆终于放了心。红妆小心地,一手搀扶着卿妃,一手帮她提着裙裾。
就在这时,亭中传来低声的闲话,“卿妃娘娘极受宠,现下又有孕在身,若日后再生个皇子,这宫中怕是无人能及呀。”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了主仆二人的耳中。
在清幽的亭内,两名侍女正忙着洒扫。一人蹲在地上,双手轻柔而有力,一遍又一遍地拂过墙面。另一人则跪在地上,双手推着葛布,在青石地面上来回擦拭。两人一边做事,一边闲聊着宫中的琐事。
路过的主仆二人,听见亭内传来的细碎闲谈声,便不自觉地驻足,侧耳细听起来。
“姐姐,为何不说话?”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擦拭地面的侍女忍不住扭过头去问。
“做奴婢的议论主人,小心惹来祸事。”擦拭墙面的侍女拿着葛布的手停了下来,停顿了片刻,然后刻意压低了声,“平日,负责打理园中花草的那两名侍女不见了,悄无声息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她言语中含着畏惧。
“是呀,近些日子总也寻不见人,我本想着向她们讨教女工的花纹样式呢,她们的手艺那样好,我羡慕不已。”擦地的侍女觉得十分惋惜。
“但是,为何会如此呢?”
“不十分清楚,听说,她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怕是人已经不在了吧。”说完,侍女叹息了一声。
“姐姐,可知她们说了什么?”
亭内一阵沉默,半晌后,才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阿图。”
“啊!”一声惊呼。
“那可是宫里的禁忌呀,她们怎么这样糊涂呢。”一阵沉默后,擦墙面的侍女吞吞吐吐地说。
红妆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不时地偷瞄着卿妃的神色,只见卿妃面色沉静,轻轻咬了咬下唇。
“出来许久了,娘娘该回去歇着了。”红妆小心地扶着卿妃,低低地劝。卿妃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任由红妆扶着自己往回走。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清凉。卿妃若有所思,走到含贞殿大门口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她示意红妆换了方向,继续向前走。
“陛下,不在殿内。”乾合殿门前,侍女恭敬地回禀。
“陛下现在在何处?”
“回卿妃娘娘,奴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