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快要受不了了,她的拒绝从一开始顾及他的颜面,好言相拒,到后来冷淡应对,再到忍不住恶语相向。
最后一次,她低吼着让他别再来烦她。
陆北的笑容第一次消失在脸上,不置一词放她离开。
顾夏走了很远,回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周,某一天,她放假回家,家里没人,正疑惑着,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是颤抖的哭腔,“你爸爸晕倒了。”
她飞奔下楼想打车,小区门前,一辆豪车的车窗摇下,陆北一手摘了墨镜,冲她温软地笑,“顾夏姐姐,你要去医院吗?”
“你怎么知道?”
他的笑夹杂着诡秘,意味深长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顾夏姐姐,我有很多小秘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只可惜,那时她翅膀尽断,再难逃离。
她跟陆北在一起之后,很偶然地,见到了几个他许久不见的朋友,头脑轰然,她不禁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那天在小巷子里,他们是一伙的。
陆北,跟那些打人的人。
他们离开时,瘦弱男人望过来的目光不是关切,是讨饶,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得在绝望中跟着施暴者离开。
那时,他无聊了,然后她出现了。
…………
原本这些记忆,已经被顾夏刻意遗忘,可是如今随着蔓延而来的黑暗再次涌起。
她像重新走过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怎么拼命努力,也醒不过来。
有人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睡吧。”
“你不用担心任何事,我会拉着你,我们一步、一步、一步走到我为我们设计的终点。”
“你忘记了吗?我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我埋葬你的骨灰。”
高烧过后,顾夏生了一场大病。
她想,她身体的温度或许就没有降下来过,要不然这么会如此虚弱,浑浑噩噩,思维很难清晰,感觉不觉时间流逝。
她也看不到一丝亮光。
是了,所有的门都锁着,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陆北一直陪着她,就像五年前在景镇的时候那样。
她能听见怀表的声音,指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带起她心脏的战栗。
她能听见他的低语,他的声音从悦耳,到干哑,还不止歇。
有时候他会起身,给她更换点滴吊瓶,她一直在打什么药?不知道。
更多的时候,她躺在那张单人床上,视线中一片黑暗,分不清白天还是黑暗,心里难得清明的时候,她知道,陆北想要复刻五年前在景镇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