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白公园——我至今还是不知道那到底是念作「ROUHAKU」还是「NAMISHIRO」。现在还不知道,就表示我以后也不会知道吧——但要说值得纪念的话,这公园或许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
在那个母亲节。
我骑着自己的爱车——越野脚踏车(当时它还是一辆好好的脚踏车),漫无目的地来到这座公园。在这座只有荡秋千的公园中,我巧遇了散步中的战场原,同时又遇见了迷路的八九寺。
然后,我还记得。
我还记得在那天……不是只有遇见她们两人而已,我也同样在此遇到了羽川翼。我就住在这附近啊——那时,羽川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
所以,邮件上会要我到这座浪花公园,并不是偶然也没有任何的暗示吧。单纯只因为聪明的羽川,选了一个在她家附近,我唯一知道的一个地标而已。原来如此,这个指示真是巧妙到令我佩服。
没错。
邮件的寄件者,正是羽川翼。
现在别说是预备铃,上课龄恐怕都已经响了吧。浪白公园我虽然有去过,但详细的位置我却记不太清楚,毕竟先前我只是随意顺着路骑到那里而己,对当地的地理环境并不是很熟悉,因此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抵达目的地。好不容易我在第一堂课结束前,来到弯腰缩坐在广场长椅上的羽川面前。
羽川的穿着和平常的印象大相径庭。
她穿着一件大小能够完全遮掩住上半身的单薄长袖外套,衣摆非常地长。外套下延伸而出的长裤,也相当宽松。颜色是粉红色。以外出服来说,那颜色十分鲜艳——平常总是穿着学校指定的素色袜子和学生鞋的双脚,今天也是裸足配上凉鞋,感觉相当简便。
唯独眼镜还是平常那一副,但麻花辫却松开了。不对,松开这个表现用在这个地方是错误的吧,就算她是班长中的班长、不是被班上同学而是被神选上的班长,她也不是打从娘胎出生后就绑着麻花辫。何况,现在是早上——应该说她现在还没有绑麻花辫才对吧。我第一次看见头发放下的羽川……很理所当然地没有绑麻花辫的羽川,头发感觉起来似乎很长。看起来似乎比战场原还要长。
在头发上方,羽川戴着一顶猎帽。我也是第一次看到羽川戴帽子。
「……啊!阿良良木。」
这时,羽川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刚才她抱着自己的身体低着头,似乎没有发现我就在她的前方。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她的表情似乎很焦躁。
在我看来是如此。
「你这样不行,怎么可以把脚踏车骑进公园里呢。旁边有停脚踏车的地方,你要把车子停在那里才对。」
我俩一碰面,劈头就是一个指导。
不愧是羽川。
「现在不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吧——而且,学校你都要我跷课了,现在还管什么脚踏车啊。」
「这两个是不同的问题。你快点去把脚踏车停好。」
「…………」
唔,她的措词不容分说。
对像忠犬一样跑过来的我,你不先说几句慰劳的话来听听吗?
可是,此刻我抱怨也没用。
羽川说的话也很对。
「我知道啦。」我说完从脚踏车上下来,牵着车往广场旁的脚踏车停车场走去。五月十四号也有看见的那辆生锈的破烂脚踏车,依旧停在那里。我把脚踏车停在它旁边后,上了锁。不过,这个公园还是一样没半个人(这点似乎和假日或平常日没有关系),我觉得应该没有上锁的必要啦……
接着,我回到广场。
羽川还是坐在长椅上。
……那件薄外套虽然提供了某种程度的遮掩,但那件宽松的长裤,颜色和布料不管怎么看都是睡衣吧……这样的话,那件外套下面也是睡衣吗……那双凉鞋感觉也很像拖鞋。羽川是刚起床就披着一件外套,直接跑出家里的吗……
「抱歉呢,阿良良木。」
我走到羽川面前后,她向我道歉。
虽然这并不是慰劳的话语。
「我害你跷课了。」
「啊,不……也没什么啦。听起来像是这个意思吗?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