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早餐是既定原则。
……就我所知,阿良良木似乎总是推翻这个原则,但现在暂不过问。
阿良良木应该不想听我说,而且我也不想说,但他似乎不太能拿捏自己和家人之间的距离。和火怜与月火妹妹的距离就不用说了,也包括和父母的距离。
不过,加入「父母任职警界」这项情报来判断,似乎会得出稍微不同的含意。
「羽川小妹。」
在出发上学之前——火怜与月火妹妹的国中比较远,她们半小时前就走了——我在玄关说声「我出门了」握住门把时,阿良良木伯母叫住我。
「我不知道你家是什么状况,而且暂时不打算问清楚,但你现在离开父母身边,还在我们家说出『我出门了』这句话,你不可以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行。」
「…………」
「我们可以招待你,但是没办法成为你的家人,即使火怜与月火再怎么把你当成姐姐仰慕也一样。啊啊,别误会,我不是指你造成我们家的困扰,毕竟火怜与月火很高兴,而且羽川小妹是历的朋友,我们也希望好好款待你,历现在开始用功读书,似乎也是多亏你的协助。」
「……您客气了。」
我如此回答。
该怎么说呢,阿良良木的母亲和阿良良木很像,却有一双像是看破红尘的眼神。
像是一位对人生达观的人。
原来如此,即使除去警官这个要素,我也隐约明白阿良良木不擅长面对母亲的原因了。
「不好意思,似乎害伯母费心了,不过我家的状况没什么大不了,该怎么说,只是有一点摩擦……」
或是不和。
或是扭曲。
「……只是如此而已。」
「父母和子女有摩擦,就已经是一种虐待了。」阿良良木伯母如此说着。「所以,遭遇问题的时候随时求救吧,可以找公家机关,不然也可以找历求救,他虽然是那种个性,但还算可靠。」
「好的……」
关于这方面,我明白。
我非常明白阿良良木多么可靠。
我一直明白这一点。
然而,我尽可能不去依赖他。
没能依赖他。
「家族并不是不可或缺,但如果有家族就应该感到高兴。这是我基于母亲立场的想法。」
「基于……母亲立场。」
「羽川小妹,一个人要是遇到讨厌的事情,即使逃得远远的也无妨,但如果只有移开目光不算是逃避,因为要是你甘愿安于现状,外界就无从着手改变……或许你可以先从这一点出发。」
阿良良木伯母以这番话送我出门,她的『路上小心』花了不少时间。
真的是为母则强,了不起。我不禁有这种诙谐的感想。
有种被好好训了一顿的感觉,但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母亲』吗……
这也是我活到这个年纪,依然不知道的事物之一。
我至今,到底在做什么?
不只夜晚,也包括白天。
「只有移开目光不算是逃避吗……真是意义深远的一段话。」
我打从心底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