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坐在某座公园的长椅上打电话给战场原同学。顺带一提,这座公园就是阿良良木初遇真宵小妹的地方。
这么说来,阿良良木与战场原同学是在这里成为一对,以这种意义来说,这里应该是比起那座补习班废墟更具回忆的地方。
不过就我来说,这里只是自家附近没什么特别回忆的公园,位于我熟悉已久的散步路线,在这里打电话也不是基于什么重要的理由。
我想看看羽川家焚毁之后的样子,从图书馆走到了这里,却在接近现场的这个节骨眼畏缩,所以先打电话给战场原同学。
与其说是畏缩,或许应该说是我移开目光,但我已经连自己想从什么事物身上移开目光都搞不清楚了。
比起混乱,更像是困惑。
我在这里听到战场原同学出乎意料的指摘,而且她说得没错,这应该是我不用听她明讲也该察觉的事情。
要把羽川家视为『我不久之前用来就寝的地方』,必须稍微采用跳跃性的思考(把住家当成就寝的地方过于理所当然,所以不容易认清这个定义),然而即使如此,至少我应该将补习班废墟视为『昨天用来就寝的地方』。
因为我住过,所以烧掉了。即使不用想到这一点,我也应该畏惧「要是差一天,我就会被烧死」这种事。
但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与其说是缺乏想象力,更像是……移开目光。
没有面对现实。
或许是这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吧。
即使如此,我当然也不能把战场原同学的指摘照单全收,不能贸然做出这个结论,毕竟左证数据太少了。
只以两份样本,无法导出合理的结论。
虽然这么说,却也不能等待第三、第四份样本出现。
和战场原同学交谈之后,我重新下定决心,前往焚毁的住家。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些东西,却什么都没有。
再说一次,一无所有。
甚至令我无言以对。
如今没有任何人看热闹,就像是十五年前就一直维持至今的灾后荒原,也不像犯罪现场围起封锁线或架设围栏,就只是空地。
一无所有,毫无感觉。
现在的我,甚至无法相信这种『毫无感觉』的感觉,但我并不是住在这块土地,而是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住家,所以这种感觉应该有一半值得相信。
是的,这里确实……一无所有。
「…………」
待太久可能会引人注目,所以我只在现场停留一分钟左右就匆忙离开。
『你用来就寝的地点接连失火了,对吧?换句话说,这样下去的话,我的公寓或是阿良良木家,或许在今晚就会面临焚毁的危机吧?』
无论是看过灾后现场之前还是之后,我还是觉得战场原同学这样的忧虑有些牵强,但她这番话令我联想到一则事例。
「蔬果店于七」的故事。
这名女性爱上一名在火灾期间见到的男性,为了再度见到这位心上人,她不惜对自己家纵火。虽然这种想法恐怖得令人不是发热而是发寒,但是这样的情感,说穿了只是不足为奇的恋爱心态。
于七是丙午年出生,就产生了「丙午年出生的女性倔强易冲动」的说法,这与其说是怪异奇谭更像是迷信,不,应该只是偏见。
因为任何人都拥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