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勋心下有所猜测,但面上不显,他只是皱了皱眉,便说:“我记得昭人当初骚扰遥国边关时没少用这攻法,可能是勤王的将军们也参与进来了吧,还是要明早亲自去看了才能最后确定。”
“这火会不会把痕迹都烧没了?”方耀师有些担心。
“今日暴雨,树木潮湿,火势已经弱了,不必派人救火,只等着河边收网即可。”顾仲勋摇着头说道。
方耀师也觉火势弱了很多,便期待着河边那队骑兵能有收获。然而事实并不如他所期望,除了一张被破了好大一个洞的破网,没抓到任何人。而且,骑兵们信誓旦旦地保证,并没有人从树林里逃出跳河的,这网是怎么破的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树林里也有密道,直通河中?”方耀师思忖着,头疼欲裂。
顾仲勋点了点头,眉蹙得更紧了:“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天亮再去查看。”
帅府中的金宗望亦是一夜无眠,再加上病体支离,发着低烧,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清晋门外火光冲天,还有沉闷的爆炸声,他惊得从床上坐起,再顾不上病体,披了衣服便赶向清晋门。
待顾仲勋与方耀师从城墙上下来,便与金宗望遇上了。
火把下的金宗望,脸色惨白还带着青色,方耀师连忙上前抱拳:“元帅这是身体有恙?全怪属下失察,竟让他们安排得如此齐全。”
“这般安排绝非几日之功,定是数月前就开始准备了。”金宗望摆了摆手,并不回答自己生病之事,只一心放在燕京城。
方耀师听罢,却觉后被阵阵发凉,数月之前,那时大昭都城并未陷落,只有自己投降而已,那这安排其实本就是对自己的。
顾仲勋很认同金宗望的判断,于是说:“他们的绸缪未必只是针对苏宓,也许还有北狩的二帝,亦或是整个燕京城。”
金宗望吸了口凉气,又咳嗽起来,于是几人骑马回到留守府,径直来到书房。
看到书案上摊开的燕京城图,以及上面做的标记,金宗望有些颓丧,他看向顾仲勋:“北狩之事不能再耽搁,三日后启程,只带帝后嫔妃等人,其余人等皆留在燕京。待天明,仲勋你继续追查苏宓下落。耀师随我北上吧,本来这次伐昭,你的功劳就很大,回上京定会有封赏,这里让刘彦宗接替你便是。”
方耀师心下大定,这次伐昭,本是他做的先锋军,才会一路势如破竹,直捣汴京,结果他就被派回来镇守燕京,又发生了苏宓被救走的事,本以为功劳减半或是没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也总算是这样,否则,他还真不介意再投降个谁。
顾仲勋对金宗望选择的继任者并不陌生,刘彦宗本就是大兴郡宛平县人,自幼求学便在这燕京城中,那是否接下来案件的探查会由此人主理。
金宗望仿若猜到了顾仲勋的想法一般,他拍了拍顾仲勋的肩头,郑重地说道:“苏宓的下落就拜托仲勋了,彦宗不会插手分毫。你索要的人,我会安排他人去昭人俘虏中寻找,三日内必然到位。”
顾仲勋长出口气,抱拳应答:“自当尽力。”
“你们休息片刻吧,天明之后还有的忙。”金宗望说罢便起身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