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弼离开安城司后,心中对顾司承的评价又提升了几分。他深知,二哥宗望对顾仲勋的重视并非空穴来风。这位司承虽然行事低调,还行动不便,但每一次的决策都显得深思熟虑,且总能切中要害。此次飞贼事件,他仅凭手下人的简单描述,就能判断出飞贼的目的,这份敏锐和洞察力,让宗弼也不禁佩服。
回到元帅府,先是去书房后面的寝室看了二哥。宗望服了药已经入眠,身形还是那般高大魁梧,却就是日渐衰弱,请了不少郎中诊治,皆说是水土不服造成的,只有现在的沈郎中说是中毒,且毒没有解药……
金宗弼坐回到书案前,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无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想起二哥所中的毒。那是一种极北蝰蛇和浑江中特有的草鱼的鱼胆混合而成的慢性毒药,这两种动物都是他们大康国独有的,这意味着下毒的人必定是自己人。
宗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和愤怒。他一直以为,他们大康国的子民都是忠诚、善良、团结的,但现在,这个信念却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他感到无力,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背叛和欺诈,马背上驰骋、攻城略地不好吗?哪怕是真刀真枪对决也好过阴险的下毒。
二哥说他一开始也想不到会是被下了毒,就算是沈郎中诊断出是中毒,他依旧不愿去信,知道顾仲勋说出康国也有不愿二哥得到功绩的人,二哥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
康国这才建国十年啊,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上演权力倾轧,真是太恶心了。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打击,更是对他们大康国的挑战。他必须找出真相,找出那个下毒者,为二哥讨回公道,也为大康国的未来扫清障碍。
南城外十七里,柳辛庄的牌楼在星辉下若隐若现。这座牌楼的字体并不是三国通用的楷体,而是一种古老的篆书,每个字的笔画曲折有力,仿佛一幅幅精美的画作。字体间充满了韵律感,同时又流露出一种庄重的气质。然而,在这宁静的夜晚,这牌楼却像是被某种符咒所笼罩,使得前来的人们心生敬畏,不敢轻易靠近。
刘彦宗今日审讯完那些士兵后,便派遣了五百名精锐士兵夜探柳辛庄。然而,他的命令是让他们在暗中观察,不得轻举妄动。这些士兵在吃过晚食后便匆匆赶来,到达时正是酉正时分。他们看到整个村庄被炊烟笼罩,村民们欢声笑语,过着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包围了村庄,有的趴在地上,有的蹲在树杈间,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柳辛庄内的一举一动。然而,奇怪的是,这个庄子似乎比周围的地形高出了一截。即便是站在村边高大的树上,也只能看到村子最外围的房屋外墙。整个村庄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雾气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随着夏季的日长,酉末时分,夕阳早已下山,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首先,趴在地上的人们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颤动。有士兵以为是地动,但那些经历过地动的士兵却表示这与地动完全不同。这种颤动是有规律的,一格一格地传递着,而且并没有地动那种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它与城门开启时的颤动颇为相似。
紧接着,村庄中传出了奇异的声响,是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士兵们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心跳加速。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平静的村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夜幕的降临,柳辛庄的诡异现象愈发引人注目。士兵们的心情也变得愈发紧张,因为,方才还烟火气息浓郁的村落,此刻已成为寂静无声的鬼村,所有的房屋都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但一个人影也看不到,甚至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寂静让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屋子都还在,人都不见了,不不,是活物都不见了。”壮着胆子进村查探的五人跑回来汇报到。
“人……人都哪里去了?”话痨士兵觉得自己这几日的见闻,比之前人生所见所有都多。
领队的是乌达,看守了大半天的城北拱辰门,傍晚又给派了城南的活儿,乌达心里原本很不爽,但此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这些兄弟是他带过来的,得全须全尾地带回去才是,于是说:“这景象和萨哈汇报的都一样,为了确保安全,咱们都不要进村了,继续观察。”
说完,乌达又派了12人,跑步回去报信儿给刘彦宗,等他的下一步指令。
士兵们又都回到远处,继续蹲守。
话痨士兵忍不住问旁边的兄弟:“这里不会闹鬼吧?”
“不……不能吧。”士兵乙吭吭半天才说。
正说着,树梢间传来几声老鸹的叫声,很是瘆人,紧接着天空中又传来几声鹰鸣。
“什么情况?”话痨士兵惊问:“是元帅的海东青吗?出来猎食还是侦查来了?”
“不像是海东青的叫声,是红隼,估计抓老鼠呢,这鸟在燕京城挺常见的。有这玩意儿出来,是不是就没鬼了?”士兵乙小心翼翼地问着。
“你发现没?别的村子的村尾,都是坟地,这个村子四周可没一个坟茔。”话痨士兵说着又转头看向周围。
士兵乙吓得一激灵,都是上阵杀过人的兵,对什么坟啊的可不怕,但鬼就不一定了。于是,哆嗦着问:“你说,这个村子会不会住的都是鬼?”
“不能吧?鬼不是都大晚上才出来,这可是晚上都没了。”话痨士兵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那要是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的呢?”士兵乙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话痨士兵也被吓到了,半天没吱声。
忽然,他俩面前闪过几道黑影,两人都没来得及发出声响,就白眼一翻,吓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