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还算不上喜欢,那什么才能唤作喜欢,当时的楚临风是这样觉得的。
第二十五章
从楚玉离开天玉书院的那天起,他就试着给曲思天写过许多信。有时是几句安好的问候,有时是些肉麻到让他自己都能掉鸡皮疙瘩的话,好比他不曾对曲思天直言过的思念和喜欢。但都由于种种原因,那些书信还没来得及寄出就半路夭折,所幸的是临离开枫阳的馨兰小筑时写下的最后一封信,他忘了烧毁。后来在路上遇见了楚临风,便彻彻底底地忘了这封信。也幸好是他忘了这封信,才让曲思天真正地了解他的心意。
路过指路牌时,楚玉就看到了天玉书院的名字换成了天天书院。他当时就在想此行肯定是不易了,果不其然地迎来了横眉冷对。摇摇头,心里叹着还是原来的臭性子,一点也没变。
心知肚明地问道:“书院的牌匾为何换成了天天?”
先前琢磨的理由,大约有十来个,但曲思天瞧着楚玉那双无数次诱他心动的明眸,一时间忘的一干二净,最后只能像个耍无赖的小鬼似的说道:“书院是我的,我喜欢怎样就怎样。”
说罢,惯用的莲步踩出了恶狠狠的调调,杀气腾腾地回了自己的厢房。看那架势似乎是在说还有脸回来,随即听到砰的关门声。
楚临风假意地咳嗽了几声,用臂肘撞撞楚玉说:“你不会不晓得他的情意吧!”
楚玉笑笑,将整张扇面拍到楚临风那张欠揍的脸上:“懂有何妨,不懂又何妨?到是你,适才去了哪里,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你别说,刚才在路上遇了桃花。以前见过美女如云,挑三捡四没个喜欢,偏偏和那个人有了眼缘。想去问个住处和名氏,反被路遇的碰瓷大嫂拽住裤子喊非礼。他以为我是坏蛋,不由分说地甩来一顿拳头,幸是有好心人为证,才免得一场误会。”
如果是被别人误会,误会就误会,只要做的身正,也不怕影子斜。但面对喜欢的人,怎么都想让他知道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后来,他也同自己表示过歉意,正好借着他的愧疚之情,得理不饶的纠缠了几条街。然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看他细皮嫩肉,玉面贝齿的,一个情难自禁的没忍住,抓着他的手腕抵到墙上,吻了过去。
“你这人还真是没救,讲这种事既不脸红也不心跳,抓你去见官都不为过。”楚玉说道。
“我只是表达爱意的方式有些不妥,还不至于罪大恶极地送去见官。何况我也貌如潘安,倜傥出尘。他若想让我负责,嫁给我也不亏,您说是不是。”楚临风的脸上写着得意二字。
“你让我说什么好?”楚玉长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那年上元节醉酒后做的亏心事,不是比楚临风做的更过分。适才见到曲思天,也没见他有要提起的意思,大概是忘了,可那种事谁能没心没肺地说忘就忘。
楚临风见他眉头深锁好像在苦恼些什么,挥手试了试他的目光,说:“还在想曲大美人?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和他注定是牵扯不断。还不如像我一样干脆点。瞻前顾后的考虑一堆有的没的,我看了都替你着急。要不我做回好事,帮你牵条红线,把话和他说清楚。别在拿什么不想连累他的没出息话说事,难道你连夺回皇位的信心都没有,就非得想着去送死,那么还不如苟且在你的锦阳王府,做个醉生梦死的风流王爷。”
“平日就知你话多,今天更是中了什么邪,少说几句又要不了命。至于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参合了。到是你说的干脆,结果怎样?”楚玉说他当时并不想灭楚临风的威风,只是他觉得楚临风的脸在那天看起来是特别的可气。
还能怎样,劈头盖脸地被揍了一顿,临走时放了句狠话,别再让他见到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虽然是被他打了,可细想来那个人的表情也称得上可爱,又气又恼又不知所措,大概是平生的第一个吻。生涩的好像木头桩子,但也有可能是被自己的动作惊的不轻,所以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总之,就是情人眼里出了西施,怎么看都是他最好。
楚临风摸着余温未退的脸颊,嘿嘿地傻笑一会儿,对楚玉说:“挨了两个巴掌加一顿揍,可你也知道,打是喜欢骂是爱,他很有可能是相中我了。”继而又捏着下巴自恋地想了想,道:“没办法,我一向招人喜欢!”
“……”
楚玉突然觉得和楚临风说话简直就是平生最大的错误,死猪从来都不怕开水烫,面皮也是出了奇的厚。摇着一把水墨点染的扇子不再理楚临风,反是关心起楚昭华:“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辈子离家在外。回去和王叔把心意讲明,何况国相家的千金也逃婚在外,日后有什么变故也说不准,这婚事十有八九是成不了。”
以往的楚昭华不觉得楚玉会关心他,小时候就曾嫉妒他二哥和楚玉的关系。每次想和他们靠的近些,却不是被嘲笑,就是被戏弄,后来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的敬而远之。
想到楚玉适才像是关心他才讲的一番话,内心激动的无以复加。似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努力地张张嘴,便咬着嘴唇难为情地不敢看他。
楚临风斜看了他们一眼,大致明白了他那个傻弟弟心里想了什么,于是张开双臂,搂上他们的肩头说:“走,去喝酒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