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顶,挂着的全部都是鬼婴。
且有一个腹部明显大到不正常的鬼婴,见我看过去,还一脸悍戾的张开嘴巴示意——
那原本应该只有牙龈的嘴中,遍布着挨挨挤挤的白色‘牙齿’。
她显然没到长牙的年纪,这口中的牙齿,赫然其他部位的骨头,磨尖搓圆后强行插入口中。
充当‘牙齿’。
这回是真的要死了。
我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喊出那一声救命,最终只小声念了一句遗言:
“。。。。。。二叔,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喊你爹。”
千万别来找我,别为我犯险,希望他能和那位白衣飘飘的温柔美人赶紧再生一个,颐养天年。
如果能抓紧一点,指不定我还能投胎到那美貌姐姐的腹中。。。。。。。真的喊他们一声爹娘。
当然,这想法多少有点苦中作乐。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为首的涨腹鬼婴显然不满我的走神,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满洞顶的鬼婴们闻声而动。
有几个小鬼婴已经从洞壁上爬下,缓慢逼近周叔。
那边的周叔早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如同鸵鸟一般深深扎在地上,不住的哭嚎着。
涨腹鬼婴就这么踩着洞顶之上诸多鬼婴的背,倒挂着来到我面前,用她那通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我:
“。。。。。你。。。。丢。。。。下来。。。。砰。。。。。。疼。。。。。。。”
她一字一顿,说的极慢,宛若一个从未被教导过的孩童,奋力想要发音,却依然只能发出寥寥数字。
结尾语调僵硬,似乎是想说出什么,却又十分蹩脚。
没想到鬼的文化程度,也是和死前有关系的。
我听了好几遍,总算听明白了,这涨腹鬼婴说的是——
“你也被丢下来了?”
“你疼吗?”
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关心,令我着实一阵恍惚。
好半晌,一股暖流涌入我的胸腔。
但我后知后觉,发现对方说的是‘也’,最近被丢的。。。。。。
无非就是那个朱家的小鬼婴尸体啊!
我勉强咽下喉咙中的炽热,斟酌了一下言语,轻声说道:
“谢谢,我不是很疼。”
“我是自己下来的,我为了找一个人。。。不,小鬼婴来的。”
“就是前些天被扔下来的那个小孩,没了块骨头那个。。。。。。”
涨腹鬼婴似乎许久不曾和人交流,但仍侧着头倾听了许久,也呆愣了许久,好半晌才瘪着嘴,含糊问道:
“你。。。他。。。。。人?”
这说的不会是‘你是他什么人’吧?
没读书就这点不行,别说主谓宾全乱了,这压根就是没谓语啊。
我不敢嘲笑,但我也完全答不上来。
我能和朱家小娃娃有个屁关系,无非就是带尸骨回去,然后消消怨气,令小娃娃赶紧去投胎。。。。。
眼见涨腹鬼婴虎视眈眈,边上数百道红光也是目光如炬,我只能硬着头皮道:
“姐姐,我是他姐姐。。。。。。。我是来带他回去好好安葬的,我能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