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水上市场,几个世纪以来,湖舟一直是这水乡文化的一大特色,更有水生水长的商人:这些湖舟有的已经变成了旅客借宿之用,有的仍是进行着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古老交易。”
颜美姬往湖上望去,商船来往频繁,大多是载满了蔬果,八方汇集至核心水域进行买卖,相互讨价还价之声不斯,让她想起了母亲齐玉与赵飞飞的叫价情况,不禁莞尔一笑。
来到了目的地,就剩下比较和找寻了!这里是顶级地毯的出产地,又是交易的市场:至于要如何评各一张好地毯,虽然在母亲的谓教、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算是通,但要找到一张古董级的好地毯也不是那么简单。
既然这里是交易的主要场,她就先从这附近着手找起。
她背起行李,朝着停靠在湖的一艘船借宿。
终年往来水域的人家,连性格也与陆地居民颇有差异,这是颜美姬的感想。因为。她跟眼前这位先生沟通了老半天。始终搞不清他到底是何称呼?
“你好,我颜:先生,请问贵姓?”她心想。既然是借宿,也该客气些。所以语气也难得一见的恭敬有礼。
这位船家年近五十,说话三倒四,指着自己不下一次的回答:
“妊鱼。我叫妊鱼先生。”
“嗄?妊鱼?”难不成这湖里有妊鱼?她可没听说过:还是他做妊鱼皮的买卖?不可能啊!
在她狐疑猜想中,那人又说:“不然,叫我花痴!”
“呀——”她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人是神经病啊?称自己是花痴?当下她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另投他处吧!
要不是见着他船屋顶端上嵌着飞鸟图腾,以及听到一丝丝织造声,还有她天生爱往老者处跑的性格,她根本懒得前来打探,被他搞得胡里胡涂,,
她正想离去,突闻一个女声音起:“小姐!别理他!”船屋的门倚了一位老妇,“他跟你闹着玩的,跟你打哑谜。”
“哑谜!”
老妇显然是刚才织造声的制造者,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在这里,花痴的口音有奇的意思,因为他老是疯言疯语,所以附近的人给了他奇先生这个外号。”
“原来如此!”颜美姬总算明白了。
印度是以男为尊、非常大男人主义的社会组织。哪能容忍女子如此的大放厥辞?然而老妇的一番言语,奇先生却未作任何驳斥,反而啥哈大笑,继续手边的工作,一副全由妇人处理的样子。
“刚刚听颜小姐提到是要借宿吗?我是他的妻子桑卡!”“是呀!”颜美姬瞧着桑卡,她肤色略黑,但始终保持着微笑,让人看了也舒畅。
桑卡望了奇先生一眼,不晓得在传达些什么。
颜美姬举步说:“不方便?那我走了!”
“等等!”桑卡叫住她,并且来到她面前,急急地说:“颜小姐不要误会,不是不方便,我们当然很欢迎,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收留过借宿旅客,所以……”
“不曾?”颜美姬想了想,“这附近不是每艘船都可以借宿的吗?难道是价钱谈不拢?”
“不是!”桑卡指着湖上几艘颜色鲜艳、看来新颖的船屋,“自从旅客渐渐多了之后,有些船家便将船转为借宿专用的客船:基本上只要旅客喜欢,湖上任何一艘船都可以借宿。只不过我家是这附近最旧、外貌最脏的船,所以也没收过什么借宿客。”
不过颜美姬是一反常态的怪胎,愈脏她愈处之泰然,否则自己的房间怎会被父亲称为猪圈,正是因为脏乱不已。
“住宿费多少钱?”颜美姬直截了当的,她向来不罗唆,可是却很有耐性,既然挑中了这个水上的地毯织造家,就先在此待着吧!“我可能会住很久。”
“颜小姐要住到什么时候,就到那时候再付钱吧!”奇先生突然插话。
颜美姬讶异地看向他,这里的生意人是出了名的,个个都是生意能手,如要达成双力都蹒意的价钱,总要磨上好久,更别说在短时间内达成协议。
奇先生见她不语,接着又说:
“别误会,我们不会借机跟你要天价,只是因为没人借宿过,也没习惯打听平均价格。这样好了,我们这虽然破旧,冲着它尚可遮风蔽雨,一天就一百卢比好了。”
“嗄?”颜美姬心想,未免太便宜了吧?吃一糍就没了!
“就当交个朋友吧!你不嫌这里简陋就好”
“好吧!”颜美姬二话不说,踏上甲板随着桑卡走入船舱,一边打量着内部,发现舱内跟它的外貌一样好,倒是干干净净、简朴实在。
“颜小姐!”桑卡掀开靠右边窗户的帐布,脸上有些歉然。“这是你的房间。”
颜美姬一瞧,船屋很小,更别说房间了。而桑卡指的房间,仅是一张单人床,而以帐布做隔问罢了。靠左边又有一个帐布隔着,应该是桑卡夫妇的“房间”。
对颜美姬而言,这个环境才适合她。随手将行李往床上一丢,整个人捎在床上,突见顶端帐布织着一排样式别致的大象、老虎和狮子乱窜的田案,配上粉红色底布,登时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是……你织的吗?”
“是啊——”桑卡笑了笑。